晓不是没想过需要她走一趟的事情是因为有病人需要她医治,毕竟她就是一名医生,周围的人找她帮忙,大多也是信赖她的专业。
但她没想到这个“医治”跟她想象中的大相径庭。
“签名?”晓眨了眨眼,“我,我吗?”
“说些祝愿的话,安慰安慰他就行。”顶着甚尔匪夷所思的目光,夜蛾面无表情地将想好的说辞平淡说出,“他年纪大了,得了阿尔茨海默,经常说些胡话,莫名其妙的大家也都听不懂,但他是你的粉丝,还记得你,正好我认识你父亲,他的家人就希望通过我让你帮个忙。”
“看上去他已经时日不多了。”夜蛾冷静道,“算是全了老人家的心愿吧。”
隐隐已经猜到“烂橘子”是什么的甚尔:“……”
真亏你能想出这个理由。
“可是,我……”晓奇怪,“我的名气有那么大吗?”
她又不是明星,顶多也就是在医生和久病成医的患者之间有些名气,而且她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老人家崇拜她?
“他还清醒的时候就挺关注医学界的消息的,大概以前也是做相关工作的吧。”夜蛾面无表情地胡扯,“生了病的老人家哪里还有逻辑可言,偶然间在医院里听到你的名字就有了反应,也许是耳背了认错了也说不定,不过他家人终究是不忍心见他就这么带着遗憾走了,所以才出此下策。”
总而言之,去哄哄。
听上去真没什么大不了的。
夜蛾面色淡然。
这当然不是总监部给他的官方说法,但为了最大程度的保护晓不被咒术界的真相打扰,他私下又杜撰了一下。
反正也不是真的需要晓给他治疗。
甚尔开始不安起来。
他知道晓真的有可能为了这种理由走一趟。
但没想到的是,晓思索了一下,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道:“您稍等一下。”然后拉着甚尔走到了一边。
“你老实告诉我。”晓凑到甚尔耳边压低声音,不时看向夜蛾的方向,确保他没听见,“你和爸爸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
“你们都不想让我去,对不对?”
何止是不想让她去,如果可以,甚尔甚至想在晓的眼睛和耳朵上装上过滤网,把所有跟咒术界有关的事情通通过滤掉。
这不是没有前车之鉴的。
有些被咒术师从咒灵手下救下来的幸存者,一辈子都生活在恐惧中,一辈子都生活在不被他人理解的绝望中,疑神疑鬼,甚至毁了曾经美好的事业与家庭,碌碌无为地度过了余生。
说到底,咒术界就是一个隐藏在平凡世界背后的地狱,里面充满了恶鬼,里面生存着的人也都是疯子,普通人只要沾染上了,根本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在这一点上,谦和与甚尔从最初就达成了一致。
但甚尔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好人。
他承认,他就是自私,相
比于让晓陷入黑暗,他更害怕的是自己的曾经摊露在心爱之人面前。
那些他曾经切断的四肢,曾经挖出的眼珠,曾经助纣为虐间接砍在无辜之人身上的刀剑……都是他这辈子活该负的债。
他甚至在后悔,为什么之前不像其他诅咒师那样做得隐蔽点,而是大张旗鼓地露名露姓,以至于所有人都对他的名号清清楚楚。
他无法想象若是晓知道了真相,会对他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是被欺骗的愤怒?还是彻头彻尾的失望?
但无论如何,都一定是他无法承受的。
“是。()”???????“????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为什么?”晓虽然不解,但还是想听他解释,“是有什么特殊的理由吗?”
甚尔找不到理由,因为那个理由正是他想隐瞒的。
于是他抬手放在晓的肩膀上,垂下头,目光轻轻地落进晓碧绿色的眼底,压着心里的焦躁,忍耐又不甘道:“只是我不想让你去,这个理由不够吗?”
晓定定地看了一会儿甚尔。
平日里总是一片漠然的灰蓝色双眸,此时却像是被掀起了风浪的大海,汹涌激荡,漂泊不定,不安的阴霾笼罩了他的世界。
这让晓想起了昨天在会场讲台时,面对着禅院家一句一句不留情面的挑衅与羞辱,他那双眼睛里露出来的冰冷与麻木。
像是被辜负之人为自己的心刷上了一层石膏,但因为被辜负了太多次,石膏越来越厚,最终成为了坚硬的城墙。
而现在眼前的这抹阴霾,似乎也正逐渐凝结成新的屏障。
晓知道自己不能再犹豫了。
“够的。”
她两手握住甚尔的另一只手,眼神认真地再次肯定道:“够的。”
“你不想让我去,那我就不去了。”
眼中的阴霾骤然散去,像是被龙卷风席卷了一番的天空,甚尔没反应过来,一时之间竟愣住了,“你不去了?”
“嗯,我不去。”晓用力点头。
说完她拉着甚尔又重新回到夜蛾面前,抱歉道:“不好意思,夜蛾叔叔,我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