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人是带着供书来的。
燕茹菲微微垂着头,袖袍下的手指攥的死死的。
成败,就在此了。
明德帝一言不发的看完了手里的供书。
供书里写的清清楚楚。
是宋凌楚全权策划的,原因是和老九有仇。
当年驰援睿王的时候,被老九刁难过,所以一直记仇到如今。
事发后之所以全部推给燕茹菲,是因为跟随庆国公归朝后,一直得不到重用。
所以想要报复庆国公一脉。
报复庆国公一脉,最好的办法就是扳倒当朝皇后娘娘。
明德帝将供书拍在桌案上,目光凛凛的看向燕茹菲:“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说?”
燕茹菲心头狂跳,面上却很镇定:“皇上,臣妾是清白的。”
明德帝猛地一拍镇纸:“他们都已经招了。”
燕茹菲捏紧手指:“皇上,臣妾还是那句话,臣妾是清白的,请皇上明察。”
明德帝眯着眼睛看向燕茹菲:“你有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吗?”
燕茹菲抬眸:“臣妾愿意以死相证。”
明德帝身子往后靠了靠,好半晌后才说道:“等你死后,朕便信你,另外也饶了老六。”
燕茹菲跪下,恭敬的磕了一个头:“皇上圣言,一言九鼎。”
磕完头,便毫不犹豫的朝着大殿内的柱子撞过去。
燕青越吓了一跳,忙起身阻拦。
燕茹菲便直接撞到了燕青越的胸口,撞的燕青越脸色一白,一口鲜血猛地吐了出来。
“祖父……”燕铭学忙的上前把人扶住。
燕茹菲跌坐在地上,先是愣了一瞬,而后才毫无仪态的手脚并用爬过去。
大颗的眼泪落下,砸在燕青越的衣襟上:“父亲,父亲……”
瞧着燕青越那副模样,明德帝眸底的怀疑才渐渐淡去:“赵无谓,快去请太医来。”
燕茹菲听到这句话,一直提在嗓子眼的心也缓缓落了回去。
这一关,她应该是过了。
而且……
茱萸应该是成功了,否则皇上不会给她什么以死自证的机会。
太医来的很快,给燕青越诊脉后,又开了药。
然后燕青越就被扶下去休息了。
御书房里,只剩下明德帝,燕铭学,天牢刘大人,以及燕茹菲。
还有赵无谓和苏沛然师徒。
明德帝坐在书案前,摩挲着那张供纸,突然看向燕铭学:“宋凌楚,你可熟悉?”
燕茹菲闻言,心里顿时有了计较。
看来茱萸安排的是宋凌楚。
这棋子倒是选的不错。
燕铭学点点头:“昔年跟随在祖父身边的人,归朝后就留在了京城。”
“与我们国公府交好,年节都有走动。”
“他人也挺有才华的。”
明德帝又看向燕茹菲:“皇后可知道此人?”
燕茹菲点点头:“跟在臣妾父亲身边的人,臣妾多多少少都知道一些。”
“毕竟当年,臣妾曾帮着母亲管家,走过这些人情往来。”
“确实如铭学所言,是个有才华的人。”
明德帝将供纸往前推了推:“赵无谓,拿给燕铭学看看。”
赵无谓双手接过来,恭敬的转交给燕铭学。
燕铭学看完后,表现的很惊讶。
心里却有些后怕。
幸而顾沉一早就给了他一份名单,幸而他选择了和顾沉合作。
否则今日,没准儿就是庆国公府替姑母背锅了。
这个宋凌楚,可是现如今姑母身边第一人,结果姑母说舍弃就舍弃了,没有丝毫不舍。
更重要的是,这个宋凌楚和庆国公府私交甚笃。
如果不是庆国公府先大义灭亲。
不管是姑母舍弃宋凌楚牵涉庆国公府,还是直接让庆国公府背锅。
都将是庆国公府的灾难。
燕铭学看完后,又双手将供纸递给了赵无谓:“皇上,微臣已经看完了,刘大人的能力,微臣相信。”
燕茹菲抿着唇:“皇上,臣妾能看看吗?”
明德帝瞥了燕茹菲一眼,眸光沉沉的:“给皇后也瞧瞧。”
“是。”赵无谓点点头,将供纸双手递给了燕茹菲:“请皇后娘娘过目。”
燕茹菲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了。
和她预想的差不多。
虽然舍弃了宋凌楚很不舍,但棋子就是保命时垫脚的。
茱萸此事办的很错,回头要好好嘉赏。
可惜……
经此一事后,自己和娘家恐怕就有了隔阂,日后有什么锅也不能甩到庆国公府的头上了。
燕雪柔那个没用的,到现在都还待在郊外的庄子里出不来。
否则有个燕雪柔在京城,她能省不少力气。
燕茹菲深吸一口气:“皇上,这宋凌楚太过分了,不但想害老九,还想污蔑臣妾。”
“臣妾请求皇上将此人凌迟,以正北梁皇威。”
燕铭学低垂的眸子里闪过一抹震惊。
姑母可真是狠啊。
棋子说舍弃就舍弃不说,还落井下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