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卿卿后退一步,拉开和绿裳之间的距离。
语气不紧不慢,声音清冷疏离:“府医不行,就上报父亲去请太医。”
绿裳难以置信的看着唐卿卿。
若是以往,大小姐看到三公子病成这般模样,早就心疼坏了。
忙东忙西,比她们这些丫鬟还尽心呢。
今天这是怎么了?
绿裳抿着唇,有些不知所措:“大小姐,您,您这是……”
怎么了?
唐卿卿并未等她把话说完:“我带了一些补品过来看望,希望你们公子早日康复。”
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茯苓立刻上前一步,递出手里的红木盒子。
绿裳机械般接过,愣愣看着唐卿卿。
“看也看过了,心意也送到了,那我就不打扰你们公子休养了。”说完,唐卿卿转身就往外走。
半夏和茯苓紧随其后。
眼看唐卿卿就要走出屋门了,绿裳这才回过神儿来:“大小姐,请留步。”
唐卿卿连头都没回。
绿裳随手将红木盒子放在桌子上,快步追了出去:“大小姐,奴婢有话要说。”
唐卿卿扫了绿裳一眼:“天寒地冻的,回去吧。”
唐泽松畏冷,屋子里地龙烧的很热。
绿裳近身伺候,平时都只穿一件单衣,需要外出时再另外更衣。
刚刚追出来的急,连袄子都没披一件。
寒冬腊月,冷风一嗖就透进了骨子里,瞬间浑身冰凉。
绿裳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
但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唐卿卿面前:“大小姐,只有您才
能救三公子。”
“之前有一次三公子病重,也是吃什么吐什么。”
“唯独您做的药膳,吃下去不会吐。”
唐卿卿将自己的鹤氅脱下来,披在绿裳的身上:“上一次唐泽松生病,唐泽间跑去我那里大闹,你可知道?”
绿裳点点头,不明白话题怎么突然就扯到了这里。
“当时,我和唐泽间说过一句话,想必你应该也听过吧。”唐卿卿继续说道。
“哪,哪句话?”绿裳的心里,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我当时说的是,我不会再为唐家人做任何事情。”唐卿卿一脸淡然的重复道。
“可,可是……”绿裳抿着唇:“三公子病重,生死……”
“绿裳,我是认真的。”唐卿卿打断道。
说完,唐卿卿便离开了。
之所以给绿裳披上鹤氅,倒不是怕她病倒了没人伺候唐泽松。
只是单纯的不想绿裳生病受罪。
绿裳并非云眉巧英之流。
前世虽不曾助她,却也时常帮她在唐泽松面前说几句好话。
而且也从不曾羞辱过她,更没有过落井下石。
她一向恩怨分明的。
看着唐卿卿毫不拖泥带水转身离开的背影,绿裳一时也没了办法。
廊子上一个小丫鬟跑过来,将绿裳扶起来:“绿裳姐姐,外面冷,快回屋里去吧。”
绿裳裹紧了身上的鹤氅,心情很沉重。
“公子醒了,正找你呢。”这时,红叶挑开门帘,冲着绿裳叫道。
绿裳立刻冲进屋子里。
唐泽松正靠坐在
床榻上,脸上是病态的苍白,连嘴唇都仿佛没了颜色。
因为消瘦,颧骨高耸,眼窝却深陷。
只剩一层皮包骨。
跟骷髅似的。
再加上那双死气沉沉的眸子,看着越发骇人。
唐泽松身体不好,身形一直都很瘦。
是唐卿卿回府后,想方设法的用药膳帮他调理身体,身上才有了些肉。
而且气色也一日比一日好。
若是不发病,但从外表上看,已经和常人无异。
可是现在唐卿卿不再给他做药膳。
上一次发病,就瘦了一圈儿。
还没好利落呢,就又被推进了冰冷的湖水中,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好不容易救回来,却吃什么吐什么。
一日比一日瘦。
唐卿卿花几年给他养的肉,这两次全造没了。
“公子,您醒了。”绿裳快步走到床榻前,一脸关切道:“要不要喝点儿水?”
刚刚唐泽松吐过之后就又昏睡过去了。
“唐卿卿呢?”唐泽松有气无力的问道,声音沙哑的厉害。
他刚刚吐到昏天暗地时,明明见到唐卿卿了。
怎么这会儿不见人影?
是了,肯定是看自己吃不下饭食,所以忙着给自己炖药膳去了。
想到这里,唐泽松竟有些饿了。
不过嘴里却不依不饶:“你去告诉她,我不用她假好心,我这里也不欢迎她。”
绿裳抿了抿唇,不知该怎么回答。
红叶闻言,面上有些尴尬:“公子,大小姐她……”
“先喝药吧。”绿裳打断红叶的话,起身将一旁温着
的药端过来:“赵府医交代过,要饭前喝。”
其实赵府医交代的是,饭前饭后都可以,只要能喝下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