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雪下的很大。
大到该上早朝的日子都是被迫休沐。
雪下的突如其来,也让所有人都没有预料,一夜之间,大雪竟然能将整个咸阳覆盖。
抬眼望去,道路被封,满目皆是白雪皑皑。
当嬴政收到消息来到花园之际,就看到赵姬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旁边放着铜炉,铜炉中燃烧着木柴。
迟疑片刻,虽然不知道赵姬想干什么,但嬴政也是让跟来的赵高去旁边的亭子里躲雪,他则是一人过去。
来到赵姬的身边,嬴政将自己披着的虎皮脱下,批在赵姬的肩上。
感受到暖意,赵姬也是露出笑容,待嬴政坐下,赵姬便立马关怀的问道:
“这天寒地冻,让赵侍再给你取一件罢。”
听到赵姬的话,嬴政笑着摇了摇头:“不必,儿身强力壮,这点风寒还受得住,更何况,还有先生制作的铜炉放在这,坐在旁边,儿也感受不到任何寒意,哈哈。”
赵姬嘴角也是露出笑容,不过,她也没有说什么,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赞同。
见赵姬不回话,嬴政不禁有些奇怪。
这大冷的天赵姬坐在亭子里干什么?
难道是为了赏雪?
想了想,嬴政不由出声说道:
“母后,风雪如此之大,母后为何不去殿内取暖?”
赵姬缓缓摇头:“没那心思,心中有些事始终放不下。”
“何事?”嬴政立马追问道。
事情都过去多久了,怎么赵姬还记得?
赵姬没有立马回话,而是沉默半晌,这才轻声问道:
“政儿,那些使臣,你是不是想全部问斩?”
待赵姬话落,嬴政嘴角的笑容瞬间僵硬。
赵姬,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但还没等嬴政确定人选,赵姬又是说道:“政儿,为娘虽然不懂什么大事,但列国使臣的事,为娘还是有些清楚。”
“你现在是秦国的王,为娘知道你在替为娘考虑,但,你也该为秦国的百姓考虑……”
听到这些,嬴政当即愤然起身,厉声道:“母后,那些使臣皆是开口能说死人的家伙,若是让他们活着离开咸阳,那母后声誉……”
“好了!”
嬴政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姬突然打断。
赵姬苦笑着摇头,叹息一声后,这才缓缓说道:
“政儿,你长大了,你现在不是小孩,你是王,你现在是秦国的王,怎么还能如此糊涂?”
“几月前,为娘也任性了一回,让你担惊受怕这么久,是为娘过错。”
嬴政刚想开口,赵姬又是突然抬手:
“你莫要说话,听为娘细讲,坐。”
听到赵姬异常坚定地语气,嬴政迟疑片刻,也只能再次落座。
见嬴政重新落座,赵姬接着慢慢说道:
“其实,你父王在弥留之际,特意让我在他面前彻读过宣太后历史。”
“读到最后,有很多事为娘都不理解,比如,秦昭襄王既已成年,也已行完成年礼,为何宣太后还不将权利放下。”
“还有,宣太后最后为何要绝食以终。”
“这些问题为娘都问你父王,你父王挑选了一些回答了,但对最后的问题,你父王只是摇头苦笑,始终不愿给我说出答案。”
“那时,我躺在你父王的身边,夜里都还在不时地想,宣太后为什么就不能与自己的儿子好好地交谈一次?两人为何不能平静地坐下来,将各自的心事敞开?”
“现在,我终于有些明白了,我也明白你父王为什么没告诉我答案了。”
看着嬴政,赵姬两眼稍微睁大,一字一句地说道:
“政儿,宣太后若不死,没人动得了穰侯。”
“穰侯魏冉,权倾朝野,若无正当理由,若无得当方式,昭襄王若想掌权,压根绕不开穰侯此人。”
“而宣太后,就是拦在昭襄王与穰侯之间的那人。”
顿了一下,赵姬继续说道:“穰侯是宣太后的弟弟,也是辅佐昭襄王上位的功臣,可到最后,他已然忘记自己的初衷,得到陶邑还是不满,甚至还妄图利用秦国的大军再得自己的封地。”
“呵,难怪宣太后离世之后,穰侯也被昭襄王以大军私用的罪名铲除。”
说到这,赵姬沉默片刻,又是说道:
“政儿,为娘给你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
“一旦将五国的使臣全部问斩,那么引发的后果会让秦国的百姓承担。”
“为娘不是宣太后,你铲除的对象也不是穰侯,造成的结果并不能给秦国带来任何好处,也无法让秦国得到任何利益。”
“为娘……为娘现在也没有那么大的权利,就算那些使臣全都离开咸阳,造成的后果,为娘承受的住……”
“可我承受不住!!”嬴政脸色无比凝重,看着赵姬,一字一句地说道:
“母后,纵然五国合纵又如何?!”
“六国合纵都不惧,五国合纵又算什么?!”
“我大秦之士,乃虎狼之军,铁骑所至,风云变色,山河震荡!”
“更何况,我大秦上将军岂非庸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