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面对嫪毐的,只有一座空荡荡地门,外加一座空荡荡地御史府邸。
他日思夜想的府邸现在终于是自己的了。
可自己为什么不高兴?
站在空无一人的府邸中,嫪毐杵在那,仔细想了很久很久,这才突然想明白。
原来,自己好像落入了一个陷阱当中。
一个精心为他设计的巨大陷阱!
这個陷阱,从他模仿仲平的那一刻恐怕就已经开始!
虚心假意的王翦,时常提醒他履行御史职责的蔡泽,皮笑肉不笑的嬴政,从未见过的府中舞姬,持有御史盖印突然失踪的管家,莫名其妙消失的上将军虎符,被抢走的御史印章!
若是真的仲平在这,他们敢这样做吗?
王翦敢假笑吗?蔡泽需要提醒吗?嬴政会始终不开口寻问不明白的问题吗?那些舞姬会一直不回来吗?管家敢失踪吗?上将军虎符还能丢吗?
御史印章,什长还敢抢吗?
一切的一切,嫪毐突然惊疑地发现,他行走的每一步,好似都精确无比地踩在那人布置的陷阱上。
他逐渐膨胀的野心,他逐渐依赖不想离开的府院,他一步一步走到现在,也是一步一步走到身边无人的地步!
那人的计谋,竟然已经长远到此等境界?
院中,嫪毐还在那发愣,而在府邸外面,什长却是站在一个拐角处,让一名士卒探出身体观察。
等士卒缩回来,什长这才问道:
“跟上来了吗?”
士卒连忙摇头:“什长,咱们跑的这么快,御史跟不上来的。”
“还叫御史?”什长目光一凝。
士卒有些害怕,但还是疑惑问道:“不称呼御史,那称呼什么?”
“……”什长眨了眨眼,突然想起来一件事,那就是,他好像自始至终也不知道嫪毐究竟叫什么名字。
想到这,什长顿时摆手:“算了,反正记住就好,从现在起,他不再是御史。”
士卒恍然地点头:“哦,他不是御史,那真的御史呢?”
“我怎么知道?别问了,走了。”
闻言,士卒又是疑惑地问道:“什长,既然他不是御史,那咱们为什么还要听他的命令?难道咱们真的要去寻找管家?”
“找个屁,有什么好找的?他家可在蒲阳,今早天还没亮他就跑了,速度快的话说不准现在都已到栎阳,大晚上跑那么远你很闲吗?”
“那咱们去哪?”
“别废话,跟我走就是。”
说着,什长直接转身离开,而前进的方向也正是咸阳宫。
不过,还没走远,便突然看到坐车过来的吕不韦。
什长见到,也没有说话,相邦府距离咸阳宫近,御史府距离咸阳宫远,一个向前,一个向后,双方自然能碰到。
双方平静路过,没有发生任何波澜。
面对路过的什长,吕不韦只是看了一眼也没有奇怪,毕竟,咸阳每天晚上都有巡逻的士卒。
就是,这支秦军为什么没有检查自己的凭证?
想了想,吕不韦也只能归咎于对方认识自己,况且,现在都已经快到深夜,他也没心情在此拖延。
抵达御史府邸,吕不韦本想让人进去通报,但没想到,看到的却是一座空荡荡、完全没有任何士卒保护的御史府!
“……”
看着空无一人的御史府,吕不韦沉默许久,最后,吕不韦也没有说什么,而是直接带人走了进去。
他倒要看看嫪毐到底在搞什么鬼,怎么把保护的士卒都给遣散了?
刚刚走入府内,吕不韦就看到嫪毐脸上没有任何神采的站在那,而府内自然也是没有任何一人。
若不是天空还有月光照射,恐怕御史府就跟一座鬼府一样,没有灯火,也没有人气。
见状,吕不韦不由深吸一口气,也不揖礼,直接质问道:
“御史为何在此矗立?”
听到声音,嫪毐突然从回想中惊醒。
看到吕不韦站在门口,嫪毐顿时心中激动。
他已经想通了自己的处境。
所有人都在演戏,就他一个人真的以为所有人都被他骗了。
现在,除了面前的这位,恐怕没人会救他了!
几步跑到吕不韦跟前,两腿没有力量一样的轰然跪下,嫪毐急声说道:
“吕相,吕相救我,吕相救我!我被人害了,我被人害了啊!!”
听到嫪毐的凄惨声音,吕不韦心中不由恼怒。
怎么自己的队友全都蠢的跟驴一样?
想起嫪毐这几个月做的事情,吕不韦心中也是更加恼怒。
见嫪毐跪在地上快要爬到自己的脚下,吕不韦顿时后撤半步,冷声道:
“御史何必做这种低贱之事?起来。”
听吕不韦这样讲,嫪毐更是害怕,连忙说道:
“吕相,吕相我不是御史啊,我御史凭证已经被那些士卒给抢了,我已经不是御史了,我是嫪毐,我是嫪毐啊!吕相您不认识我了吗?我能当上御史全都是别人害的啊,我没想当御史啊!!吕相救我,吕相快救救我啊!”
“呵。”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