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国,临淄。
齐王惊讶地看着手上的消息,良久,突然问向阶下的后胜:
“相国,韩国变法,你如何看?”
听到这个问题,后胜双眼不由睁大,
我如何看?
我蹲着看。
想了想,后胜略微摇头:“王上,臣并无看法。”
齐王好像有点不满这个回答,沉吟过后,颇为不甘心地再次追问:“相国,难道你就不想在齐国变法?”
“!!??”
后胜顿时抬眼,震惊地看着齐王,心中很是诧异,可诧异过后,便是无语。
齐王建哪都好,最好的地方就在于他听人劝。
可,这方面也有些好过头了,虽然他相信后胜说的话,但他人若是说的有理,若是能够打动他,他也会相信,不仅会相信,甚至还能很快地实施出来。
作为属下,自然希望这样的王长命。
但从另一方面来讲,也不希望与别人分享这個王。
王只相信自己一人,就足矣。
迟疑片刻,后胜有些疑惑:
“王上,敢问是何人在您面前提起的这个建议?”
“并无他人告诉,只是寡人看到韩国变法,心中突有奇想。”
看着手上的奏章,齐王蹙眉,继续说道:
“当年秦国从西域边陲一小国,变法至今,已然成为独抗六国合纵之大国,其中,变法的功劳,恐怕占据九成之多。”
“刚刚寡人就在想,秦、韩都能变法,齐国为何不能?”
“况且,齐国本就是泱泱大国,若是变法成功,岂不是比秦韩还要强盛?”
后胜听完齐王的话,没有立马回应,眉头紧皱,站在那想了片刻。
齐王好端端地,没事想什么变法?
现在的齐国难道不好?
难不成,有人暗中怂恿齐王?
不过,不管是不是有人暗中见过齐王,还是齐王真的只是心血来潮,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劝住他最好。
不然,变法第一要做掉的,恐怕就是他这位相国。
毕竟,齐国的经济政治,已经被他掌握地大差不差,各个城池,都有他的商队驻扎。
想罢,后胜表情严肃,躬身一拜,起身后,直接说道:
“王上,其实,齐国并不需要变法。”
“何意?”齐王建疑惑地看着后胜。
后胜侃侃而谈:
“因为齐国的制度,已经是至臻至善之境。”
“齐国人治,亦为仁治,秦国法治,亦为暴治。”
“齐国之政,自齐封国以来,历代君王皆以仁义为本,治国有道,百姓安居乐业,和平治世。”
“其制度之完善,非他国所能及也,齐国人治,亦以君子之道,行施仁政,恩惠于民,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此乃仁治之美,非但齐国之福,亦天下之独幸。”
“秦虽变法,然其厉法之下,民众苦不堪言,怨声载道,法令约从,束手束脚。”
“商鞅之变法,虽一时能强秦,但秦国终会因严苛刑罚而亡,秦之法治,并非善治,实为暴治,非长治久安之道。”
绞尽脑汁说完这些,后胜最后总结:
“故,观今宜古,齐国之制,实为上策,已然至善,齐之治,仁之至也,秦之治,暴之极也。”
听完后胜的说辞,齐王建有些惊叹地点头:“原来,齐国竟早就是最好的制度,看来还是相国颇有远见,既如此,那齐国就不变法。”
“王上英明。”
忽悠完齐王,后胜派人注意谁拜见过齐王,这才晃晃悠悠回到自家府邸。
齐王在担心韩国变法,但他可不担心。
韩国就那么点的地方,再怎么变法,还能如何?
进入府内,挥手招来一人:
“我听闻秦国建造书院,书院用的书籍,全都是纸张所做,此事一传,便引得天下学子争相观摩,就连稷下学宫,都有不少人慕名而去,你去看看,那纸究竟是何种纸张,同时问问价格,看看能不能多买一些,若不能,前往御史仲平府上,拜访他,告诉他你之身份。”
“喏。”
……
楚国,国都钜阳。
王宫大殿内,两人相对而坐,中间的空地,数位楚女正在歌舞。
楚王,芈姓,熊氏,名元(完)。
熊完身为楚王,他既有幸运,也有不幸。
少年被立太子,这是幸运,可没高兴多久,便被楚顷襄王送到秦国为质,这是不幸,但楚顷襄王又挑选公室公子黄歇,让他前往秦国侍候熊完,让两人命运从此被连在一起,这又是幸运。
而或许正因为入秦为质的经历,让熊完与历代楚王皆不一样。
他对秦国的态度,与以往的楚王皆不一样。
逃离秦国,返回楚国没一年,他便当上楚王,任救他离秦的黄歇为楚国令尹,掌管楚国政事。
熊完在任十几年,就做到前几任楚王几乎没有做到的事情,破秦、救赵、援魏、救韩、灭鲁,件件大事都被他做成,而他的野心和目光,也看的更加长远。
秦国太强,已经不是楚国可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