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后胜犹豫了。
他承认,他心动了。
因为仲平描绘的画面,达成的概率非常大。
可,还有一件事情让他有些踌躇。
“秦使,你光说了六国,可这天下,还有一个国家有能力干扰此事,你不谈谈?”
仲平淡然一笑:
“相国,楚国地大物博,兵强力盛,确有实力干扰此事,可现在楚国自顾不暇,哪里有功夫去管别人?”
“秦使何意?”
“五年前,楚王派兵,灭掉鲁国,三年前,因些许事宜,楚王迁都钜阳,鲁国境内还未平复,尚有勇士意图复国,战乱不休,再加上迁都一事,楚王自然没有功夫去管别人。”
“呵,些许事宜?秦使嘴巴一张,便将秦国攻打楚国旧都郢的事情一概而过,诚为厉害。”
“相国谬赞,对天下来讲,这确实只是些许事宜。”
后胜稍顿片刻,身体也端正起来,沉声问道:
“秦使,你怎么能保证,秦国就一定会攻打赵国?”
“倘若秦国没有攻打赵国,也没有将赵国的主力吸引过去,那齐国,岂不是作了秦国的马前卒?”
“秦使,如果你不给本相确凿的保障,本相很难相信秦使措辞。”
“纵然本相很想得到琉璃像,更想知道纯净琉璃制作之法,但,做不到的事情,也不会强求。”
仲平眉头微蹙,心中沉思。
他一不是秦国相邦,二不是秦王任遣的使臣,根本就没有权利与齐国签订契约。
可是,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要是将实话说出,恐怕后胜会直接将他轰出使舍。
掉了面子不说,更有性命危机。
他能安稳地坐在这,与后胜交谈,只是因为这里是齐国使舍。
齐国来的人不少,足足有上百人,比赵国来的人还要多一倍。
要是他回到秦国使舍,恐怕真的要开启亡命天涯之路。
路途坎坷不说,更是多了万分危机。
沉思良久,仲平这才笑道:
“相国,明日宴会,可有兴趣看一场大戏?”
“秦使,本相想要的,乃齐秦契约,这件事,与明日宴会有何关联?况且,明日宴会,周天子好像也未邀秦使,难不成,秦使想要硬闯?”
“相国说笑,周天子未邀,平怎敢硬闯,只是,其中有些许误会,赵国布局,周天子蒙在鼓中,为救东周,为救天子,为救天下,平被逼迫如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听到这,后胜噗呲一笑,饶有兴趣地看着仲平:
“好,秦使果然胆量过人,既然秦使不急,那明日,本相便观场大戏,契约一事,过几日再言。”
仲平心中松了口气,后胜没有一直追问契约的事情就好。
不过,眼下还有一件事情需要处理。
“相国,周天子至今未派人领平去秦国使舍,不知今日,能否在贵使舍暂留一夜?”
“秦使愿留便留,毕竟,本相明日还想观场大戏,自然不能怠慢秦使。”
后胜说完,仲平彻底放下心来。
“多谢相国。”
“秦使客气,同饮此酒。”
……
深更半夜,齐国使舍外层。
见无人从使舍出来,一伙人悄然离去。
赵国使舍,一盏油灯忽明忽暗,廉颇端坐在桌案前,双目紧闭,桌案上,摆放着一把赵剑。
这把剑,就是当初削掉仲平头发的剑。
端坐良久,外面传来一个脚步声。
“将军,樟求见。”
“进来。”
樟就是带着仲平进城的赵军,进来后,对廉颇恭敬地揖礼一下,直接说道:
“将军,楚国令尹黄歇,以国内境况不稳,答应与赵国签订盟好契约,但合纵一事,他并未答复,韩国相邦张平、魏国相邦孔斌,盟好契约以及合纵一事,皆未有准确答复,至于齐国……”
说到这,樟迟疑片刻,这才说道:
“仲平跟随齐相进入使舍,就再未出来,属下求见齐相,齐相以身体不适拒绝。”
樟说完,廉颇这才缓缓睁眼,深吸一口气,长长叹出:
“魏韩两国,朝秦暮楚,齐楚不开口,他们自然也不会确定态度,现在,秦齐又在密谋……唉,此次合纵,估计也是草草了事。”
“将军,那咱们岂不是白来一趟?”
“不,没有白来,至少,杀了一個仲平。”
听到这话,樟迟疑半晌,这才问道:
“将军,樟有一事不明,为何不在巩城外杀了此人?将他带到王宫,岂不是正合他意?”
“正合他意?错了。”
廉颇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咱们只有五十余人,若在巩城之外行事,恐怕会让仲平逃过追杀,东周不大,但隐藏一人,简单至极,若让仲平逃到韩国,恐怕更难追踪,韩国不会让赵军肆意在韩境搜人。”
“况且,若是让仲平回到秦国,秦王知晓东周文君意图合纵,岂不是要当即发兵?”
“现如今,仲平已知文君合纵一事,文君不会放他离开,只有将他困在巩城,才能找到万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