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走了。
离开了这个混乱的时代。
彻底长眠于地下。
不过,他在离开前,将所有事情全部交代了。
在与吕不韦交接完赵姬嬴政之后,廉颇让他带着四人,偷偷潜入秦国,等着被秦国抓住,然后,一口咬定,仲平乃赵国细作。
这么做的原因也很简单,廉颇宁愿毁掉,也不想让仲平这等大才,活着为秦国效力。
事情彻底查明,当天下午,方等人便被愤怒地嬴子楚直接杀掉。
仲平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方被砍头。
证据确凿,细作之名更是确凿,细作一事,各国之间都不会承认,所以,方只能被杀掉,也必须被杀掉。
仲平唯一能做的,只是将方的尸首收敛,不至于让他像一个无家可归的人,曝尸荒野。
淅沥沥地小雨下着,昏暗的天气阴沉,跟仲平的心情一样。
仲平不顾身上的衣服湿透,独自坐在泥地里,看着眼前的孤坟,苦笑一声:
“方,你这人最大的缺点,就是太过重情重义。”
“你经常给我说,重情重义乃是优点,不是缺点,不重情重义的人,不配为人。”
“可到头来,还是你错了,这确实是缺点,你对赵国重情重义,可廉颇如何待你?”
“让你带着四人,前往秦国赴死?哼,好一個廉颇,好一个重情重义。”
“不过,说句实话,其实我结交你,也是想利用你,想让你帮我买点东西,想通过你,打听到赵国军中之事,为未来的事情作谋划,我这种人,呵,好像也没脸去说廉颇。”
“但我没想到,我竟然被你的重情重义传染了,做了这么一档荒唐之事。”
“唉。”
“不过,我不后悔。”
“有你这位兄弟,我一辈子都不会忘。”
苦笑着说完,仲平打开方最喜欢的赵酒,遮挡住雨水,倒上满满一杯,随后,在地面上洒下,混入泥土当中,为方践行。
做完这些,仲平站起身,看了孤坟最后一眼,转身离开。
方走了,可他的仇,不能不报。
……
王宫。
嬴子楚两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双眼紧闭,眉头紧皱。
半晌之后,由远及近,传来一阵轻微地脚步声。
看也没看是谁,嬴子楚直接厉声说道:
“寡人不是说,不准任何人进来吗!”
“王上,妾身只是听闻王上头疼欲裂,想过来为王上缓解一下。”
嬴子楚睁开双眼,看着赵姬,深吸一口气,强行按下心中的烦躁,抬了抬手。
“快过来,为我按按,这头,疼的不得了。”
“喏。”
赵姬几步来到嬴子楚身后,开始给嬴子楚按摩头部。
经过赵姬的按摩,嬴子楚头疼也是缓解很多。
“呵,还得是你来,其他人没你这效果。”
“王上若是喜欢,妾身随时都可以为王上缓解头疼。”
嬴子楚顿时摆了摆手:
“算了,眼下无人,这才让你进来,平日里,没我的召见,不要来这。”
“妾身明白。”
赵姬没有反驳,直接应答下来。
缓解片刻,嬴子楚想了想,出声问道:
“你认不认识方?”
“方?”
赵姬疑惑地沉思片刻,回道:
“王上,妾身对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印象,在赵国人质府之时,他好像是人质府的护卫。”
“他跟仲平关系如何?”
“这……”赵姬没有立刻说明,而是转而问道:
“王上,发生什么事了吗?”
嬴子楚叹了口气,将今日朝堂上的事情说了出来。
赵姬听完,立马睁着大眼,着急说道:
“王上,方明明就是在胡言,仲平与他结交,是为了不让他欺辱我与政儿,仲平怎么可能是细作?”
“仲平是不是细作,寡人心中清楚。”
嬴子楚说完,停顿片刻,突然说道:
“不过,今日之事,倒是出乎寡人的意料。”
“寡人本以为仲平会否定与方相识,但没想到,他竟然敢在朝堂之上,大声言他与方乃是兄弟。”
“当时愤怒过头,气愤仲平不明实事,现在想想,呵,倒也是一位重情重义之人。”
赵姬听到这,立马说道:
“王上,妾身记起来了,仲平好像是跟方结拜过,他们二人,确实是兄弟。”
“哼。”嬴子楚嘴角扬起,轻笑一声,不挑明赵姬的小聪明。
“行了,细作一事,到此为止,彻底了结。”
“不过,仲平不能再待在学宫了。”
“为何?”赵姬顿时追问道。
“王上,平儿教导政儿,不好吗?”
“好是好,但今日之事,寡人怕仲平会记恨吕相。”
赵姬听着有些懵。
“这件事,又跟吕相什么关系?”
嬴子楚稍顿片刻,想了想,这才解释道:
“今日之事,说到底,其实都是左监司马空挑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