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二十几个人和部队冲突那纯粹是活腻了找死。
“别怕,我们很快就能回?家了。”岳峙嘱咐了其他人几句,最后对青梨说。
青梨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垂眸没有说话。
岳峙牙关紧绷了一下,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烦躁,他一把拽过青梨,在?她双唇上狠狠亲了一口,直到?把她刚咬破才勉强不流血的唇又吸出血腥味来才放开,“等着我。”
他被部队带走了,剩下的人也?平静地上缴了自己的武器甚至是防弹背心。
西极放下那把从?组织狙击手里缴来的AN-94突击.步枪时还骂了一句,“妈的,老子还没过瘾呢。”
青梨很想问怎么?才算过瘾,杀了组织两百多人不过瘾吗,看着村子六百多人无辜被屠还不过瘾吗。
可这句话说出来她就会像一个白痴,一个怪胎,所以她最后什么?也?没说,麻木的克制甚至让她头?痛起来。
他们倒是没有被转移,就地被关在?一顶军用帐篷里了。
“我需要医疗箱!马上给我医疗箱,事情总会水落石出,要是我们清白了,我们的人命就全部算在?你头?上!”啄木鸟检查过辛哥塔的状况后就开始对着外面看守他们的士兵大吼。
对方没有反应他就用英语、法语和西班牙语挨个儿吼一遍。
青梨看着地上气息越来越微弱的辛哥塔,起身走到?啄木鸟的身边,眼神冷绝地盯着那个士兵,“现在?就给我们医疗箱,不然我就闯出去,除非你打死我。”说完她往前走了一步,甚至一把抓住了对方抱在?怀里的步枪。
“你们先等着。”那个士兵神色不安地看了她一眼,拿下腰上的对讲机到?一边去讲话了,十几分钟后,两个人送了两个大医疗箱过来。
其他人尽量远离,在?这个逼仄又闷热的帐篷里给他们腾出一点地方。
猎鹰把好几个强光手电筒绑在?一起挂在?天花板上充当手术灯。
啄木鸟赶紧开始给辛哥塔治疗,取下他脸上罩着的那个不锈钢杯子,看到?那根一指粗的枯枝的瞬间,他“啧”了一声,皱眉一脸严肃,“这个眼球保不住了,只能摘掉。”
青梨怔住了,“摘掉?”
“废话!都这样了怎么?可能保得住!”啄木鸟给辛哥塔打了一针麻药,拿出碘伏,“你挡着他的口鼻,我先消毒。”
青梨木着脸,几乎是一个指令一个动作,拿着厚厚的纱布挡在?辛哥塔高?挺的鼻梁上,看着啄木鸟把整瓶的碘伏倒在?辛哥塔的上半张脸上。
“这里环境太?差了,但?是放着不管死得更快。”啄木鸟抓住那根枯枝,抬头?看青梨,“要不换个人,或者你转过去?”
青梨看着辛哥塔苍白的脸摇摇头?,“开始吧,一定要让他活下来。”
她看着啄木鸟飞快地拔出那根枯枝的瞬间,整个人好像也?要死了似的,她对自己说呼吸呼吸,可却呼吸不出来,就好像一尊无知无觉地石像。
啄木鸟往辛哥塔骤然空落的眼眶里塞了好几块泡过碘伏的纱布,表情特别难看,“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可能有颅内感染,已经深度昏迷了。”
要是感染严重的话,辛哥塔的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救救他。”青梨听到?自己的声音,可她甚至意识不到?自己在?说话,石雕似的眼睛无光无神,“都是我的错,他不该死,不能死,你救救他。”
啄木鸟觉得她有些不对劲,但?也?顾不上多问,“我只能尽力,还是要早点回?去,别说这里,就是尼日?利亚的医疗水平都很差。”
青梨看着啄木鸟从?辛哥塔消过毒的眼眶里摘除了残余的眼球组织,装进了一个医疗废弃物袋子,缝合了里面的伤口和几乎被划开的眼睑,最后用绷带将眼部一圈圈缠起来。
真?是奇怪,那么?湛蓝的犹如天空一般的眼睛,受伤后也?不过是黑红的组织,完全看不出往常的样子。
整个过程她都没有移开视线,专注地像是看解剖过程的医学生。
啄木鸟拿出抗生素给辛哥塔输好,才终于松了口气,“接下来就听天由命了。”然后又马不停蹄地开始处理辛哥塔腿上的那颗子弹。
“他的手很烫。”青梨捏了捏辛哥塔的手说。
“因为已经有细菌感染了,肯定会发?烧的。”啄木鸟说着,从?辛哥塔的腿里夹出了一枚5.56口径的子弹,“要是换成12.7的,他这腿也?得废。”
青梨看了眼那枚子弹,没有说话。
终于所有的治疗过程都结束了,啄木鸟身上全都被汗浸透了,他长长舒了口气,“热死我了,好歹给我们弄个风扇来。”
医疗箱已经是破格了,显然不可能给他们再?弄个电风扇,实际上那之后整整一个白天,他们都没有被转移,也?没有接到?任何消息。
天气实在?太?热,每个人都很烦躁,但?也?只能忍着。
青梨看了眼异常沉得住气的西极,给辛哥塔的腋下和大腿根部换了两条毛巾。
辛哥塔一直在?昏迷,而且在?持续发?烧,为了给他降温,她只能按啄木鸟说的,用这种?原始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