坎位地牢隐秘的树洞内,灯火摇曳,随后走出几位黑衣人,从后山小道迅速离开。
过了一阵,青灯亮起,高浩走进去,看到曦娅独坐在木椅上,神情有些恍惚。
“东极地的来人,让你返回?太初翰已经解释清楚了?”
曦娅手指在桌上挖出几道痕迹,面容憔悴:“太初翰死了,死在回去的路上,是影牢大军中途袭击了凌天骑,差点全军覆没。
现在整个乾位大营都在传,我是与影牢勾结的叛徒,泄露了骑军的行踪。采薇也是我领来的,如今更是遭受邪母夺舍,难辞其咎。
大战在即,天命者不想动乱,给东极地一个面子,认定是我受了蛊惑,能力不足,并非叛徒。”
说到这里,曦娅捂住苍白的脸,继续说道。
“宣鹤亲自过来,让我离开地渊,返回神庭先避避风头,不要再管这里面的事情。
他会找个好时机与天命者解释,摘除我的罪责。
乾位地牢已经全军出动,进入离位,即将对旸谷发动总攻。天命者携带了道一仙阵,更有过千的七级兵,地渊之内无人能敌。”
有时候,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都认为这是真相。如今天命者亲自宣判,曦娅几乎已被钉在耻辱柱上,若非宣鹤维护,她此刻已经被通缉了。
但这份维护是有代价的,神庭大皇子对她苦苦追求,曦娅能够拒绝,正是因为她无债一身轻,若接受了对方的好意,之后恐怕只能乖乖当她的皇妃了。
说来也怪,这个万千女人都梦寐以求的身份,曦娅却始终犹豫。仙朝众人,甚至连她师尊都有些不解,大业、修行的确重要,但与联姻有何相悖之处?
说穿了,还是有些不愿意罢。
见曦娅黯然伤神,高浩没有太多安慰,只是言道:“暂时不用回去了,东极地势力微弱,天命者一旦想拿你做文章,他们也护不住你。”
事情已经很清楚了,曦娅不可能泄露凌天骑的行踪,更不可能在虎符上动手脚。
影牢或许有能力追踪,但宣鹤没必要这么污蔑曦娅,能够让他这么颠倒黑白的,整個仙朝阵营只有一人。
“走,去见见太初翰。”
高浩在临走前,去见了木冶,两人在黑屋内鼓捣半天,他才带着一件特殊物件离去。
待行了少半日,他们抵达一处烈火燎原之地,寸草不生,埋葬着残尸与破碎的铠甲,以及折断的旌旗。
从场面上看,仙朝部队遭遇了大败,被杀的溃不成军,许多骑将临死前还被羞辱,被扒光了铠甲,从天空中丢下,摔成肉泥。
看着人间地狱般的惨境,曦娅怒不可遏。堂堂仙朝凌天骑,竟然被如此欺辱,她恨不得带上大军,将影牢道种绳之以法。但想想自己的处境,不由悲从中来。
别说报仇,此刻她自身难保。
高浩长袍无风自动,手臂举过头顶,顿时大地发出轰隆隆的响声。
有魂灵与白骨微微颤动,似要复生,却终究功亏一篑。
幽冥的道法对敌人与自己人皆能生效,甚至能够唤醒久远的幽魂。但高浩不是第一时间在场,无法将死亡的兵将复活。
“对方早有准备,对亡灵净化,无法回魂。”
仙朝除了与魔教互克,就最为克制幽冥,其有道术可超度亡魂,使得幽冥最强的魂招技能失效。
这次战役就被附加了此道术,此道术颇为珍贵,普通道种甚至无法学习。唯一的解释就是有人拿了特殊道书,在最后时刻施展,至于防谁,不言而喻。
高浩手掌轻轻下压,顿时大地尘土飞扬,死亡之息平寂。地下有一条地龙在来回盘旋,寻找不同的气息。
龙焰是致命的伤害,对土地皆有腐蚀作用,甚至数年内寸草不生。特别是邪影之翼,其吐息甚至能够刺穿虚空,将物质界的东西埋葬于内,十分危险。
他不确定太初翰的尸体是否还在,宣鹤只是将对方的头颅取走,作为影牢袭击的证据。道种一旦没有道气的支撑,其肉躯哪怕再坚固,也难以抗衡龙焰灼烧,毕竟仙朝道种不是上古大巫或蛮荒巨兽那种体格。
地龙翻滚许久,似乎有了动静,在一处小山丘下盘旋,猛地窜出,将山峰托在背上,运至地面。
曦娅也感受到一丝不寻常,挥手施展清风,将杂土与碎石吹散,露出烧成灰烬的营帐。
其中有一块正是她的调兵虎符,上面气息被吞噬一空。
“这是我的虎符,但被动了手脚,纵横之息都已错乱,被更改过了。身为凌天骑统领,他怎么可能……”
“他堂堂6级2阶统领,怎么可能认错呢?”
高浩替她把话说了出来,到这个时候,曦娅还想着自辨清白,对方怎么可能给她机会呢?恐怕一进仙朝大营,就会被拿下,随便找个理由。
曦娅脑海中还想着当初义无反顾的凌天骑,想不到,一切竟然都是算计。她的身子甚至颤抖起来,指甲都剜进肉里。
“觉得冤屈吗?没有实力连话都讲不出来。那些上位者就肆无忌惮地颠倒黑白,你不过是被舍弃的棋子罢了。
比起太初翰,你已经够幸运了!”
高浩重重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