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宁已经上车离去,陈觉蓉看着吴家的车队消失在自己眼前,从此之后,二人之间,就是云泥之别了。
“如果……”张玉竹也在陈觉蓉耳边轻声说着,陈觉蓉觉得自己的手指甲都快要掉下来了,她死死地盯着张玉竹:“如果什么?现在,你只有回到京城,还要乞求你兄长的怜惜。”
张玉竹往后退了一步,乞求兄长的怜惜,乞求兄长的怜惜,曾经的骄傲,似乎全都消失。
苏嬷嬷已经听到了他们夫妻的对话,但苏嬷嬷不会开口说一句,只是对张玉竹道:“二爷、二奶奶,还请上车。”
“我这样,不好去见大哥大嫂。”张玉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穿着,陈觉蓉已经有些灰心丧气:“我们遇到过什么事儿,你以为你大哥不晓得吗?这会儿,就算你真得穿得光鲜亮丽地去,你以为,他会相信吗?”
张玉竹的神色顿时变得越发难看,苏嬷嬷还是站在那里,并没有催他们,张玉竹咬了咬牙,还是和陈觉蓉坐上了车。
马车缓缓前行,驶向京城,张玉竹的手已经紧紧地握成了拳,见到了兄长,该说什么呢?京城依旧繁华,但现在的张玉竹,已经不愿意去想这些繁华了。
流放路上,张玉竹才算真正吃到了苦头,当初被撤职,回到京城的路上,因为还没有定罪,狱卒对他很是客气,路过城池的官员,有些还会设宴款待。
在牢里时候,虽然用过刑,但等张玉竹什么都说了,剩下时光就是在那里等着,等着天子的裁决。
而流放时候,张玉竹才算听到了自己这辈子都不能听到的污言秽语,若不是顾及着张青竹,只怕陈觉蓉都要被他们调戏。尽管如此,没有好脸色,呼来喝去,那也是家常便饭。
甚至夫妻二人还要为那些押送的人背行李,提热水,等到了地方,住的很差不说了,还要自己去找事做。
张玉竹识字,只能给人代写书信,好赚几个铜板,陈觉蓉去给人家洗衣服赚点钱,还要被人嫌弃衣服洗得不干净。真要说起来,在流放之地,也只住了四个月,可这四个月,对张玉竹夫妻来说,比过去二十几年都要难熬。
看着陈觉蓉之前那双细嫩雪白,从没有一点茧子的手,现在已经满是伤口,就算回到京城,这双手也恢复不了原来的样子了。
“二爷二奶奶,到了。”苏嬷嬷的声音在车外响起,接着车帘掀起,张玉竹瞧见外面的宅子,不由吃惊地问:“怎么,大哥没有搬家吗?”
“大爷说,这宅子已经够住了。”苏嬷嬷还是这样,陈觉蓉走出马车,被阳光刺了一下眼,不由闭了闭眼。
“嬷嬷,这竟然是二爷二奶奶。”有吃惊的声音传来,陈觉蓉抬头看去,说话的是个丫鬟,叫什么来着,梨儿,跟在婉宁身边的,记得当初,她们在自己跟前,哪里敢这样说话。
“没上没下的。”苏嬷嬷没想到梨儿这样说出来了,拍了梨儿一下,梨儿急忙收起面上惊讶,对陈觉蓉道:“二奶奶,大奶奶身子重了,不大方便,说请您先进去。”
说着梨儿就来搀扶陈觉蓉,陈觉蓉深吸一口气,扶上梨儿的手,陈觉蓉那双布满伤口变得粗糙的手,让梨儿吃惊不小,但梨儿这会儿什么都不敢说,只是扶着陈觉蓉往里面走。
张青竹深得天子信重,这一路上,张玉竹已经打听过了,而越靠近京城,张玉竹就越心急,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和兄长见面,也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和兄长诉说,甚至于,张玉竹有掉头就走,不在这个宅子的打算。
春草已经走了出来,见到陈觉蓉的时候,春草面上也一样惊诧,但很快春草就上前扶住陈觉蓉:“二奶奶好,大奶奶说,这些日子,我还是在您身边服侍。”
看着春草的容貌,陈觉蓉很想重重地掐春草一下,现在春草可不能说和主人差不多,她现在,比自己看起来要秀丽许多了。
“二叔、二婶婶!”婉宁的声音传来,陈觉蓉抬头看向婉宁,婉宁穿着家常衣衫站在那里,肚子很大,手还扶住了肚子。
“大嫂。”张玉竹上前一步,对婉宁行礼,婉宁已经笑着道:“你哥哥不在家,这几日,你就在书房里歇着。”
张玉竹应是,婉宁又对苏嬷嬷道:“你让一个小厮去服侍二爷,让二爷洗澡换衣衫。”
苏嬷嬷自然已经预备好了,但还是点头应是,张玉竹也就在苏嬷嬷带领下往书房去。
“二婶婶还是进屋来说话。”婉宁面上笑容似乎永远不会变,而这样不变的笑容让陈觉蓉越发心生厌恶,她看着婉宁:“你很得意吧。”
“我得意什么?”婉宁反问,这声反问在陈觉蓉看来,就是故意的,于是陈觉蓉冷笑一声:“这会儿,你像是天上的云,我像是地上的泥,而且,我还要仰你们夫妻鼻息过日子,你怎会不得意呢?”
“二婶婶过了这么些年,还是这个脾气,以己度人。”婉宁的话让陈觉蓉的脸都红了,接着陈觉蓉就对婉宁道:“你又有什么了不起?你不过就是躲在你丈夫身后,偶尔出来咬人一口的狗。”
婉宁正在给陈觉蓉倒茶,听到这话,婉宁就把茶杯放下:“二婶婶真是吃了那么大的亏都没有改一点脾气。”
“我行得正坐得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