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墨连连点头,“哥儿每天又恶心又休息不好,哪敢让他知道。”
祝经诚皱眉,“我回头再去附近府县请几位大夫和厨子。”
……
朱家大火十日之后,秋华年收到了黄大娘和黄二娘的邀请。
“大娘要收朱霞做干女儿?”秋华年愣了一下,笑道,“这是好事,我一定备份厚礼到场。”
朱父干的事情,哪怕死亡也不能逃脱追责,被处以尸刑,流放三族,以告慰这些年被他害死之人的魂灵。
但司泾感念朱霞之母的遭遇和功劳,以小祠堂蒲团下埋藏的盒子中的那份满是缺字错字的和离书为凭,判了她与朱父和离。
被母亲想方设法赶出去逃过一劫的朱霞,随母和离,不再算做朱家人,不用流放。
朱霞与舒家和黄家姐妹住了许多时日,渐渐有了感情。
黄家姐妹没有亲生孩子,见朱霞孤苦无依,可怜她的遭遇,动了收干女儿的心思。
“官府的人要你改名字,朱这个姓确实不该继续叫了。我也不让你随我的姓,你母亲是位奇女子,你便随她姓魏吧。”
黄大娘拉着朱霞的手轻拍,“我是个粗人,没读过书,起不了好名字。你看是让我给你取,还是找位先生花些钱取?”
朱霞刚刚安葬了母亲,司泾为她请了“烈妇”的封赏,坟墓规格高出庶民,坟前的牌坊正在建造。
朱霞喉咙动了动,“您给我取吧,干娘。”
黄大娘其实已经想了几天几夜了,就是总觉得自己起的不好听,太俗了。
“那好,我想你大难脱险,必有后福,咱们讨个吉头,就叫魏福霞怎么样?”
朱霞轻轻念了两遍这个名字,回头看了眼母亲的坟墓。
“这个名字好听,就叫它了。”
过了几日,黄家姐妹摆了几桌席面,请了在府城的亲朋好友,正式把干女儿魏福霞介绍给大家。
魏福霞还在给生母守孝,没有上桌吃席。黄大娘专门给她做了好几道精致美味的素菜,让她别委屈自己。
魏福霞眼睛一酸,就要落下泪来。
“我的儿,今天是好日子,千万别哭,外头秋乡君已经来了,如棠去见客了,你也快过去玩吧。”
秋华年带着九九上门道喜,送了魏福霞一块在神前开过光的玉质平安扣,笔墨纸砚和书籍也送了一套。
魏福霞尴尬地看着九九,道了声歉。
九九叹气,拉着魏福霞的手晃了晃。
“我不怪你了。以后如棠来我家玩,你也要一起来,我带你们读书打秋千。”
……
拐子案轰轰烈烈调查了半个多月,掘地三尺,最终结案,一干十恶不赦的罪人全被拉去菜市口问斩。
舒华采的弟弟舒二牛也被判了斩刑,所幸没有累及家人。
舒华采的名字是逃来府城后,家道中落能识文断字的郑意晚帮他改的,他之前叫舒大牛,如棠知道父亲曾经的名字,忍了好久才没笑。
古人有个奇怪的爱好,那就是看砍头,砍的是十恶不赦的人的话,还会一起叫好。所以行刑的地方一般是闹市区。
拐子案一干罪犯在菜市口被处以斩刑时,黄大娘等人还问秋华年要不要去看热闹。
秋华年想象了一下那个场景,有些抗拒。
杜云瑟直接帮他拒绝,“华年身体弱,还是不要受血腥冲撞为好。”
黄大娘点头,“是我考虑不周了,那我们就先走了。”
秋华年看向杜云瑟,杜云瑟替他拢起发丝。
“华哥儿不是酿了青梅酒嘛?取来与我共饮一杯吧。”
说是青梅酒,其实就是在清酒里泡了一些选好的青梅,发酵了几日,取一些其中的清香。
杜云瑟一直管着秋华年,不许他乱喝酒,今天破天荒要一起饮酒,秋华年立即把酒抱了出来。
天空下起了蒙蒙细雨,亭台楼阁笼罩在烟雾中,湿润的气息吸入肺部,叫人怅然。
秋华年取了一只大杯,一只小杯。
“你一杯,我一杯,我们不醉不归?”
杜云瑟看穿他以退为进,想多喝几口的心思,“那我就一杯便醉。”
秋华年嘟囔,“小气。”
杜云瑟轻笑着帮他斟好酒,轻轻碰杯。
“今日细雨祭冤魂,应当庆祝,便多喝两杯吧。”
秋华年抿了口酒,这酒其实与后世的果味酒精饮料差不多,对现在的他来说刚刚好。
虽然没有去菜市口凑那古怪的热闹,但官府早就把受刑之人的名字和罪证贴在了各处布告栏里,秋华年也看了。
他在里面看到了一个眼熟的名字——李故儿。
“自作孽,不可活啊。”
……
转眼间五月结尾,六月弹指而过,花圃里的花已经全谢了,天气由湿热转为干爽,城郊的田地也变成了喜人的金黄色。
元化二十二年辽州一地风调雨顺,无灾无乱。
在城里感觉不到,一出城门,所有人都会被丰收的热浪席卷。
秋华年的庄子上的棉花已经收了好几波,还有一部分秋桃等待成熟。收下的皮棉当场就用脱籽机处理过,变成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