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秋华年剩下能做的只有祝他平安顺遂了。
秋华年花了一个多时辰时间,大致看了一遍庄子上已经翻好的田地,确保翻土深浅和垄沟间距都是完全是按照农书中的来的。
到了午饭时候,老邓头挑庄子上厨艺最好的人,做了一桌饭菜,请秋华年去用膳。
几人正往宅子的方向走,老邓头的大儿子突然急急忙忙跑来了。
老邓头训斥他,“急什么急,平日怎么教你的?毛毛躁躁的冲撞到秋公子怎么办?”
邓老大喘了口气,脸上的焦急忙乱不减分毫,“秋公子,爹,外面、外面钦差来了。”
“你、你说什么?”老邓头也急了。
“钦差!戏文里都说有尚方宝剑的御前大官!”
秋华年皱眉,安抚邓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别害怕,把他们是怎么说的原模原样告诉我。”
邓老大又前言不搭后语了几句,总算是恢复了语言组织能力。
“刚才来了几位骑马穿官皮的人,说钦差大人的车马陷进坑里了,想就近找个庄子吃饭修整一番,找上了我们。他们快马来让我们准备,再有一刻钟大队人马就要来了。”
钦差大臣赵田宇最近确实人在襄平府,光天白日的,冒充钦差可是灭族大罪,秋华年没有怀疑邓老大所言的真假,立即吩咐道,“把主家住的宅子的大门打开,庄子上的好吃的全拿出来,多叫几位帮厨的快快添几道菜,准备迎接钦差。”
他到自家马车上把白纱长至膝间的幕篱取下来,戴在头上。
秋华年平日出门不太喜欢戴幕篱和帷帽遮挡视线,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在马车上备了一个,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这位钦差大臣赵田宇,是二皇子的外公的得意门生,成为进士不过六年,便身居高位,在
() 处理庶务上颇有才能。
去年鞑子反常的装备和粮草被边军发现上奏朝中,朝野一片震动,几方人马斡旋之后,选出赵田宇来辽州细查此事。
赵田宇到来后,用雷霆手段处置了一大批人,暂时斩断了鞑子获得物资的渠道,但罪魁祸首一直没有抓住,所以圣上一直未让他离开。
秋华年没见过这位钦差大臣,只在玉钏的生父白彦文口中间接听到过。当时白彦文按赵田宇吩咐在漳县设宴款待本地读书人,顺带迎接他,白彦文还收了卫德兴送去的卫栎,准备作为礼物送给赵田宇享用。
因为秋华年和杜云瑟的缘故,撷芳园宴会不欢而散,白彦文身败名裂。赵田宇从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后面更是直接把白彦文赶回了京城,反倒成全了他自己的好名声。据见过赵田宇的王县令所说,赵田宇这位钦差给人一种看不透的感觉。
秋华年不想和这种与权力纷争离得过近且心机深沉的人产生纠葛,用幕篱把全身遮的严严实实,打算待会儿请个安就立即告退。
如果不是邓老大刚才已经告诉来探路的人,庄子的管理者正在庄上,秋华年都想全程躲着不露面。
不多时候,又有人骑着马来传信,说钦差大臣即将抵达,庄子上所有人都被聚集在一起,迎接这位尊贵的大官。孩子们的纸鸢被藏了起来,佃户们低着头噤若寒蝉,生怕一不小心得罪了钦差,被砍了脑袋。
秋华年站在最前面,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就是古代的特权阶级啊,因为他一句吩咐,所有人都要停下手里的活计,按他的意思等候迎接。
在这位钦差眼中,一个庄子的农人和田地,轻如鸿毛,一文不值。
赵田宇在一众小吏的簇拥下骑马抵达,没有下马,叫庄子的管事者出来说话。
他今年三十出头,面容瘦削,留着小胡,一双眼睛极其犀利,光是盯着人看,就能叫心智不坚定的瑟瑟发抖。
秋华年刻意压低声音,回答了几句,只说自己是祝家大少夫人请来管庄子的,没有详细解释其中的关系,庄子的土地还没种上作物,赵田宇不可能看出不同之处。
赵田宇的管家丢给秋华年几块碎银,让他安排吃住,老邓头有眼力见的伸手接了,殷勤招待他们去宅子里休息,秋华年以自己已婚不方便为由,退到了一边。
赵田宇打马经过一众低头的佃户,目光扫过一处,突然勒住了马绳。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过去,被他瞧着的地方,一个穿着粗衣单薄瘦弱的身影正在不住地颤抖,仿佛下一刻就会破碎。
赵田宇摸着马鞭,神情难测地说,“一个庄子的佃户,本该是裕朝的良民,为何见到本钦差会怕成这样?难道其中有什么隐情?”
老邓头心头突突突地跳,强压着惧怕赔笑道,“就是个年纪轻没见识的小哥儿,听见大人的威名,害怕是有的,还请大人原谅他失礼。”
赵田宇没有说话,他身边的管家骂道,“大人问的是他的身份,你快速速报上来,少说这些虚话!”
站在一旁的秋华年深深皱起绣眉,赵田宇突然发难,怎么像是来找茬的?
秋华年记得之前听苏信白说过,赵田宇对商贾很不客气,几次为难代表祝家的祝经诚。难道因为刚才听到这个庄子是祝家大少夫人的,他想顺手拿此做个筏子?
老邓头擦了擦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