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生存起来,也不容易的多。
“府城的物价比漳县涨了三四成,一匹棉布要六百文,丝绸锦缎普遍在五两以上,不过颜色和花样都比漳县的更好看。每个季节做一套新衣服的话,一年二十两银子还打不住。”
“首饰、胭脂水粉这样,我不怎么用,但九九也快到需要打扮的年纪了,迟早得备着。”
秋华年放下记账的笔,长长叹了口气。钱啊,到了府城,钱是真不经花,之前存下的那一百二十两,不精打细算,根本不够用。
要知道,他还没算一个最大的开销——那每日都得喝,真正的价格说出去吓死一群人的名贵药方!
红腐乳坊的分红,每季度有三十多两,爆米花和高粱饴临走前与方子一起全交给孟武栋了,也是分红的模式,一季度估摸着有十几两,这些进项加起来不少了,可还是不太够开销。
杜云瑟帮他揉着额角,吻了吻他的额头,“只要吃饱穿暖,保证你的药,其余短缺一些没什么,别累到自己。”
秋华年靠在杜云瑟怀里点头,心里却在想,在府城有什么办法能绕过非商户的限制,搞一些钱出来。
他想起上辈子自己视频评论区常见的“卷王”两个字,忍不住笑了一声。
“卷王”好像确实是他放不下的属性,已经能活下去了,还想要活得好,永远都在为了理想生活奋斗的路上。
秋华年甩了甩头,把心思重新拉回正事上。
“清风书院一年的束脩是六两银子,吃饭需要另花钱买,我给你一月一两银子的饭钱,如果不够一定要说,千万别省这点钱。”
杜云瑟点头,秋华
年还是不放心,“每天要保证足够的……每天肉、主粮和蔬菜都要吃够量,这样脑子才灵光。”
秋华年把蛋白质,碳水化合物和食物纤维等过于超前的词咽下去,换上了在古代更正常的词汇。
杜云瑟无奈应是,华哥儿强调了这么多遍,他早已倒背如流,哪怕为了华哥儿的心意,也断然不敢违逆。
给杜云瑟交一年的束脩、购买住在书院用的东西,花掉了十两银子,家里的银子剩下了一百一十两。
之后每月日常花费五两半银子,买药方里的配药三两银子,加起来是八两半,最极端情况下,够花一年。
但考虑到做衣服、人情来往、喝完现有的主药后购买珍贵药材,预算捉襟见肘。
而且杜云瑟如果今年秋天秋闱就中了举人,还得准备来年春天去京城参加会试的花费。
车到山前必有路,秋华年把账全部算清楚,心里有了底,也就没那么焦虑了,他的身体状况经不得郁结愁思,好在秋华年本身心态就是绝佳,不怎么受到外界的影响。
祝经诚去了南边谈生意,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依旧是苏信白来替他向杜云瑟几人道贺。
苏信白自己带了帮厨和一众食材,让巧婆子看着做宴席,不叫秋华年家为难,他为人处世看似冷冰冰的,实则非常周到,但这周到是隔着东西的,让人感不到一丝温度。
秋华年心里对他的印象,是一个才华出众、气质出尘的冷美人。
这种冷和十六的“三无”不太一样,十六像是已经失去了大多数感情,苏信白则更多是压抑着,将情绪隐匿在冰山之下。
吃过宴后,云成小两口和孩子们都去休息了,下人们收拾着东西,苏信白和秋华年说话。
“大公子信中说,要将一座府城附近的庄子委托给秋公子试种棉花,我找出了三座近一些的庄子,秋公子看看。”
三座庄子一个是六十亩的,两个是四十亩的,都是中小型庄子,其中一个靠山,能猎到野物,一个有几亩鱼塘,一个有温泉。
苏信白把庄子的情况写的很清楚,他的字和他表现出来的样子不太一样,非常飘洒俊逸,文采风流。
秋华年选了那个四十亩的有温泉的,一方面是因为这个最近,一方面是想看看古代的温泉是什么样的。
苏信白点头,“这座庄子是我的陪嫁,过两日我叫庄头来见秋公子。”
秋华年有些诧异,苏信白会把自己陪嫁的庄子放在可选项里,按理说这是祝经诚应承的事情,只需拿祝家的出来就行。
苏信白对祝经诚的称呼是规规矩矩的“大公子”,听不出半点夫夫之间的情谊,祝府下人们的态度也很微妙,苏信白与祝经诚的感情估计没有那么融洽。
“秋公子,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苏公子请讲。”
“我听大公子说,你编撰了一本种植棉花的农书,可否让我一阅?”
“书稿在书房里,苏公子随我来吧。”
秋华年不介意农书被别人看到,反正他是准备完成后免费供所有人阅读的。农书原稿已经给王县令看过,十六也带走了一份,不担心有人窃取后颠倒黑白。
苏信白出身大家,没有接触过农事,他原本是想看看一位哥儿编的书能编成什么样子,看着看着,却渐渐入迷了。
直到看完整个选种育种的篇章,苏信白才恍然从书中抽身。
“苏公子觉得如何?”对这本农书,秋华年相当上心,想多听听不同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