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廷烨往盛府宴客厅走去时心绪纷繁,没留意撞到个人,从那人身上掉下一卷图册。
他俯首一看,地上的是边疆堪舆图。
这图册极其稀有,得是有心人花上大力气才能寻得。
他抬头看去,发现被自己撞到的正是盛家二公子。
顾廷烨想借图,盛长柏恼他破坏了自家婚宴便一阵阴阳,顾廷烨把跟明兰道的歉又说了一遍,又用亡母之名发了重誓再不投壶做赌,这才消了长柏的火气。
两人不打不相识,越聊越投机,竟就着边疆局势聊到席散,又去长柏屋里直聊到深夜。
等出来回房时,顾廷烨好不满足,他觉得,盛家能养出这样满腹才学的郎君,总归不会是什么糟烂门第,应该不至于会被白大郎一群人给收买了去。
可转念一想,如此说来,明兰那丫头到底是听谁说的自己那么多事?
他一句句回忆着白日里明兰说过的话,这才突然发现她曾经提到“哥哥”,她说要自己和她哥哥呆在府里,不要出门。
但自己明明是那之后才和长柏认识的,难道这丫头真的能未卜先知?
不可能,不可能……
“她也许说的是跟自己投壶的那个盛长枫,对,没错,一定是这样。她大概她觉得那个哥哥跟我能玩到一起。”顾廷烨再次用理智说服了自己。
……
第二日,长柏和长枫最先去到老太太屋里请安,他们走后轮到华兰、如兰、明兰三个,华兰当着老太太的面把明兰搂着夸了又夸,如兰也难得拉着明兰的手一个劲地说“六妹妹这回立功了!”,老太太看着三个姑娘抱作一团很是开心,拿出一篮子小酥饼说是特地为明兰做的。
明兰捧着篮子高兴得小脸红扑扑,掏出酥饼就要分给大姐姐和五姐姐,华兰和明兰吃惯了好东西,连推着说“不用”,明兰这才小心翼翼地把饼子重新放回篮子里,眼睛亮晶晶地对老太太说:“这酥饼好香呀,祖母的手艺怎么这么好!”
盛老太太看她有好东西会跟姐妹分享,心里本就比昨日更添一份欢喜,又看她馋猫似的夸自己手艺好,心里更是乐开了花。
华兰看在眼里,支走了两个妹妹,才小声在老太太跟前,道:“祖母,我看六妹妹很好,这两日她逗笑了您两回,日后如果能让她常伴您身侧,孙女能放心些。我打听过卫小娘的意思,她是肯的,说明兰来祖母这里能得到好照料,她自己也更安心。”
王大娘子自己拎不清,华兰却是很明白外祖家送卫小娘进府的意思的,所以她总是会在明里暗里的帮衬卫小娘一二,卫小娘跟她也都说的实在话。
盛老太太握着华兰的柔荑叹气道:“祖母是喜欢她,可如果我现在就把她要来身边,你爹、还有林氏,估计是要闹的。”
华兰心下明白,微微叹了口气。
府里上下都看得分明,那天林氏亲眼见到盛老太太给华兰添的嫁妆箱笼堆那么老高,眼睛都看直了,回去就连着“好好伺候”了盛纮好几日,接着盛纮就开始在老太太面前经常提墨兰。也就他们二人自己觉得把心思瞒得很好,实则全府上下都听见了他们心里的算盘声。
如果想把明兰要来身边,盛老太太需要找个合适的契机,得让自己那个偏心眼的儿子没话说。
祖孙二人正说着话,墨兰捏着本诗集姗姗来迟。
华兰看到这个八岁上就开始歪着脖子说话的四妹妹就心堵,不悦道:“四妹妹,你来迟了。”
墨兰一副委屈模样,道:“昨夜,为了聘雁的事,三哥哥挨了爹爹的打,我担心他,到天快亮才眯了眼。早上又想着要给祖母念新学的诗,温习了一会儿,早饭都没吃就赶过来了。还请大姐姐和祖母不要怪罪!”
华兰冷哼:“那倒是要怪我不该得那对聘雁了?”
墨兰:“大姐姐,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可三哥哥已经被东荣打了三十板子,聘雁也没真就丢了,您就别再为这事怪我们了!”
话里话外竟是暗示华兰现在是为了聘雁的事才为难她。
这才十岁不到,已经把林小娘那骨子绵里藏针的本事学了八成!
幸好华兰不是大娘子,没被一步步带进沟里。她冷笑道:“四妹妹,我现在说的是给祖母请安的事,你不用东拉西扯其他的。每日晨昏定省是有定时的,什么时候给祖母请安,什么时候给父亲母亲请安,那都是定好了的。如果兄弟姐妹们各个都像你这样,爱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祖母还干不干别的事情了?父亲还要不要去上朝了?”
墨兰被堵没了话,这才垂头不语,可没一会儿,竟然开始擦眼泪。
盛老太太实在厌烦,只想把墨兰赶紧支开,可又觉得让她这么哭着出去不好,便道:“四姑娘不是有诗要念?哭哑了嗓子可就不好念诗了。”一边给崔妈妈使了个眼色。
崔妈妈抬了把凳子放到墨兰脚边,哄道:“四姑娘快别哭了,好好坐着,给老太太念你新学的诗。”
墨兰这才委委屈屈道:“是,祖母。”
盛老太太又转向华兰,说:“你先回去吧,这几日你事多,不用总是陪在我跟前,先办好你自己的事。”
华兰知道祖母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