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
雪绒纷纷扬扬。
天花板像一束耀眼白光。
陆敏胡乱攥住被单,薄透的肌理下尺骨突出,手下床单布料满是褶皱。
就这么到了。
片刻后,呼吸平复,身前人影渐渐明晰。
杭敬承越过她去另一侧扯纸巾,慢条斯理擦手。
陆敏啊陆敏。
加起来不超过一分钟。
真够丢人的。
她默默将被子扯过头顶。
另一侧传来推抽屉的声音,杭敬承摸了什么出来,然后撕开包装盒外塑料薄膜。
啪嗒。
什么被丢到她脑袋旁边。
“睡着了?”杭敬承漫不经心笑着。
棉被透出浅淡的光,她睁着眼睛,一动不敢动。
“不是要去拷文件么。”
微凉的触感,忽然点了下她腰侧,她呼吸一滞,浑身绷紧。
“敏敏?”
白皙柔软的肚皮起伏的规律明显顿了片刻,杭敬承屈腿坐在她身边,胳膊随意搭膝盖上,垂眸捕捉到这一瞬,不动声色。“自己舒服过了,就不管别人死活了。这样做对吗,嗯?”他依旧笑着,平日里多情的语气,总带些落拓暖味的意味。
陆敏却觉察这话背后的危险意味。
她原也不是想装死。只是刚才越躲越不敢出去,回避变成巨大的惯性。
“我没有......”她小声。
“明早弄吧......”
透过被子,声音闷闷的。
杭敬承理所当然接受她的退让,“那你给我戴上。”陆敏还没反应过来,被他掀被子捞起,坐腿上。
就这么对上这双含笑的眼睛,像压在雪松枝梢那点薄雪,消融时水滴落下。
她默不作声垂下眼睫,若无其事从旁边捡起那枚,只有从脸颊烧到耳根的红粉和轻微颤抖的手指曝露心事。她也没学过这东西怎么用,凭本能摸索着弄,中途没话找话,视线落到他手臂纹身处,“你这个纹身......什么时候做的?”
“嗯......”杭敬承思忖,“有几年了,大概六七年前。嘶——陆敏敏。”倒吸一口冷气。
陆敏霎时心虚,飞快蜷回手指背到身后,咕哝,“对不起......忘记剪指甲了。”
杭敬承拧眉,没好气,自己握着顺下去,“抬脚,我看看你的脚。”
“什么?”她茫然,看向自己踩在被子上光洁的脚丫。
“自个慢慢琢磨吧。”
杭敬承揽腰让她往自己身上靠近些。
今晚肯定是跑不了了,陆敏认命。
他握着在下边儿磨蹭,迟迟不入重点。她原以为他没找着,稍稍收紧腹部自己碰到他,“不是哪......”听他在耳边低声一笑,才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杭敬承!”她羞恼
。
下一秒他冲撞进来,“我找得准。”
“也就是你。亲嘴会不会?嘴跟下巴还分不清么。”
说她晚上吃饭那会儿的事,就主动亲这么一下,还亲下巴上去了。
“怎么回事儿,嗯?”杭敬承问她。
陆敏胳膊脱力地搭他肩头,脑袋埋下来,小声呜咽。
杭敬承丝毫没有因为她的啜泣心软,倒更想逗她,“只有偷亲的时候,能找准?”
陆敏小舟摇摇,长睫忽地一颤。
/
入夜雪势渐盛,陆敏要看。
屋内只留一盏夜灯,杭敬承让窗帘开了约莫三十公分的空隙,然后丢两个枕头过去,将人放上面,垫在肚子底下。
手机不在这里,早就没了时间概念,陆敏任由他上下折腾,连对他今天旺盛精力表示咋舌的力气都没有。
被他抱过来时手指触到他臂上的纹身,瘢痕的位置可以摸出来,她想起那纹路。
“你肩上这个,是什么......花?”她说话,声音有点嘶哑,自己也惊讶。
杭敬承眉头稍皱,翻身下床捡起睡袍,“我去倒杯水。”
陆敏肚子底下垫着两个枕头,整个人高低起伏,不大舒服,但她连手指头都懒得动,两只胳膊交叠垫在下巴底下,就这么趴着,看向窗外。
借着微弱的光,莹白的雪花飘落。
窗外的冷肃与室内的温暖如春对比鲜明。
去年相亲,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
那是谁能想到现在这种场景呢。
卧室门响动,脚步声渐近,杭敬承绕到她脑袋对着的这一侧,“喝水。”
陆敏抬眼,一时僵住。
这人怎么连腰带都不系,那儿大大方方垂在她眼前。
杭敬承视线落在她手臂下侧溢的软肉上,似笑非笑,“怎么?”
“不想喝水,想喝点别的?”
没法听。没法听。
陆敏心里念叨着,带着耳侧薄红从他手里接过玻璃杯,将半杯水一饮而尽。
“是水仙花。”杭敬承接回杯子,放到床头,“我肩上这个是水仙花。”
陆敏原以为他忘记这个问题了。
身侧床垫微微塌陷,他坐上来。
“记不记得高中那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