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报显示,韩致已经率兵乘胜追击追到了挞蛮圣地,明明捷报连连,陆久安却捏着眉头心神不宁,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
胡充不明所以:“大人可是身体不适?怎么脸色如此惨白。”
“都说穷寇莫追。”陆久安道,“万一这是挞蛮的诱敌之计怎么办,韩致追那么深,我怕他们中了对方埋伏。”
胡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将军用兵如神,屡战屡胜,大人莫要担心。”
陆久安安慰自己:或许是沐蔺和陆起的死让自己有些风声鹤唳了。古代历史上也并非没有这种穷追猛打的攻敌之术,霍去病就曾率兵远征漠北,创造了饮马瀚海、封狼居胥的丰功伟绩。
然而有一天凌晨,陆久安还缩在被窝里,房门被敲得震天响,陆久安刚一打开,胡充“扑通”一声摔进来,神色慌张,陆久安心里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知为何,陆久安下意识抗拒他接下来要说的话,一个抽身往回走:“别说……”
胡充已经跌跌撞撞跟进来,脱口而出道:“大人。”
“将军……将军阵亡了。”
犹如一个晴天霹雳,陆久安头晕目眩,身子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摇摇晃晃几乎跌坐在地,他双臂软塌塌地往柱子上一按,才险险稳住身形。
围绕着陆久安的是尖锐的耳鸣,在巨大的震惊和濒死的哀切反复拉扯中,陆久安几欲呕吐,过了许久,陆久安才逐渐缓过劲来,闭了闭眼,沉声问:“军情无误?”
第240章
胡充双目充血, 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沉痛地把手中的情报高举呈上。
军情写得非常凌乱,纸上残留着一滴暗红的血迹, 陆久安一目十行看过去, 慢慢把纸拽成一团。
“我不信。”
“大人?”
“我不信。”陆久安一字一句重复道。
信上只说韩致被箭矢射伤,跌落到夜沙河, 那条河挨着一道冰川, 河水湍急且冰冷刺骨, 人一旦掉下去, 九死一生。
韩致落水之后,最先跟着跳下去的是灰狼,接着是杨耕青,周印弓……然而直到最后众人精疲力尽,也没找到人。
但是, 但是……
陆久安近乎绝望地想, 都说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 这次军情来得仓促,后面什么情况不得而知,只要人没找到,那尚且还有一线希望。
何况韩致前前后后什么状况没经历过, 最终不都是化险为夷了吗, 相信这次应该也能逢凶化吉。
如此一番自我安慰后,陆久安无事发生一般站起来,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接下来的部署。
将军战死乃边关大事, 现在不是自乱阵脚的时候。
“封锁将军遇险的消息,不得对外泄露一丝一毫, 以免引起城中百姓恐慌,直到雪拥十二骑收兵回城。”
“另外,加大云落驻军人手,增加巡逻,以免挞蛮反扑。”
白天,陆久安一如既往地带人下乡去牧民家传授牛羊繁殖知识,把自己忙得脚不沾地,到了晚上,倒头就睡。
值得一提的是,经过这些时日,从如意楼出来的段云云已经挣足了赎身的银两,本来应该回家守着她男人了,但是段云云却改变了主意。
据胡充说,是段云云突然想通了。
“为了一个不直当的人劳心劳力,何必呢?我一个人也能过得很好,人这一生只活几十年,我还是为自己而活吧。”
陆久安听了也只是一笑置之。
四月将逝,五月即临,正是百姓最忙日。
这一天,陆久安带着府里的人去云落城外勘察沙土地貌,中午的时候,众人忙里偷闲,坐在岩石上歇脚,其他人谈天说地有说有笑,陆久安则独自坐在一旁撑着下巴静静听着,突然,陆久安眼角余光撇到一抹鲜艳的蓝色。
陆久安随意看了一眼,呼吸一窒。
摇曳的微风中,蓝色的花朵绽开层层叠叠的花瓣,顽强从石头缝里钻出来,迎向头顶的太阳。
陆久安紧绷的心弦竟奇迹般的放松了,嘴角久违地滑过一丝笑意。
胡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呀,是瓦姬花啊!”
陆久安食指轻轻拂过花瓣,像是在抚摸恋人的面颊。
“嗯,是瓦姬花。”
“大人看起来很喜欢啊。”胡充咧开嘴:“说起来,将军也稀罕得很,说是漫漫黄沙中,这花开得这么好,实在不容易,生命力太顽强了。”
提到将军,胡充心里忽地难受起来,他打量陆久安,发现他神色如常,好似在他心中,他真的坚定不移地相信将军还活着。
然而只要稍加细看,就能发现他整个人像一根拉紧的弦,一旦将军死讯确凿,他就会崩断。
将军,真的还活着么……
这么久,就算是活着,也是时候回来了。
六月中旬,戈壁的沙子被烈日炙烤得滚烫,空气中除了断断续续的蝉鸣,再也听不到其他声响。一个探子由远及近,连滚带爬摔到陆久安面前:“急报……”
陆久安颤抖着几乎握不住手中的茶碗:“说。”
“将军……将军还活着!”
雪拥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