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乡,大人又调离应平,只剩杨老汉一人,又该何去何从?
随信一起送到学政大人府上的还有两坛新酿制的红酒,据说当天,向学政抱着葡萄酒走遍了省城有名望的士族门阀,逢人就炫耀。
不出两日,陆久安就火速收到了学政大人的回信,信里表示会帮他留意此类人才,末了,含蓄表达了一番自己对赠酒的喜爱。
帮忙读信的陆起把最后几句话反复念了两遍,仿佛透过字迹看到向学政扭扭捏捏的样子,蓦地放声大笑:“学政大人还怪有意思的。”
陆久安无言半响,果真在外主事久了胆子就会慢慢变大,连提督学政也敢调侃了。
陆久安去信的时机拿捏的很准,因为再过不久,贡院即将准备乡试,广木布政使司的学政及朝廷应派的考官们都要提前入驻馆驿,以封条封门,吃住都在里面,不得踏出房门半步,更不消说收信受礼了。
乡试过去半个月,应平下了一场小雨,这场雨给炎热许久的空气带来一丝凉爽,省城传来消息。
应平前去赶考的考共计生五十二人,上榜十七人。
消息甫一传入,陆起比陆久安还激动,马不停蹄赶到观星社,火速拟出一份捷报,贴在了人来人往的广场展板上。
贴报的人刚刚离开,围观的百姓就聚拢而来,然后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以星火燎原之势瞬间在应平上下点燃。
全城哗然。
“郭家那小子中举了……” “老子没看错吧,应平上榜十七人?快掐我一下……” “上一次才七人,今年足足翻了两倍多,哎哟哎哟我头有点晕……”
虽然他们自家没有赶考的小子,但是与有荣焉啊,与别人聊天时,说起自己是从应平出来的,脸上也倍感有光。
应平一个点为下县的地方,出了十七个举人,就是放在整个大周,这也是一件极为轰动的事。
应平的几大乡绅,包括后来入主应平的后起之秀,联合举办了一场庆功宴,广邀诸多父老乡亲、学院的夫子、县学的教谕,坐席沿着水泥路摆了整整三里远,一眼望不到头,真正有种普天同庆的感觉了。
空气里弥漫着浓烈淳郁的酒香。
官道上,一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被挑起,露出一只洁白有劲的手,手的主人嗅了嗅鼻子,惊喜道:“公子,看来我们赶巧了,应平好像在办什么喜事。”
道贺声由远及近,被唤为公子的人侧耳静静听了会儿:“许是有人家结亲。”
手的主人探出脑袋,是个圆眼圆脸长得颇为喜庆的少年,这少年猴儿似的从车厢里钻出来,靠在车夫身上,眯着眼睛张望。
半响,皮里阳秋地汇报:“那定是大富人家结亲,这宴席摆了有三里远吧,咱们那一带也不见得多少人家能办的起。这样的场合,也不知道有没有邀请县令。”
车厢里,响起一声极轻极低的哼笑,稍纵即逝。
少年看了会儿,觉得没意思,转身又返回了车厢:“都到这里了,公子,我去讨一杯喜酒罢。”
“主人家博施好善,应该也不会介意多我这一个。”
第169章
宴席上, 沸反盈天。
这样的环境,人们很容易受气氛影响,做出一些平时不敢做的事情。
“陆大人, 这杯酒, 我一定要敬你。”喝得红光满面的梁木匠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持着酒杯,摇摇晃晃走过来, 他控制不住力道, 啪一声把酒杯按在陆久安面前的桌子上, 酒水洒出来溅了陆久安满手。
这么大的动静, 丝毫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因为到处都是这样乱哄哄的场面。
你来我往的碰杯,高声粗气的大笑,混乱而嘈杂,放肆而快意。
陆久安尚没来得及作出回答, 又有一人自梁木匠背后搭上肩膀, 把他往后面轻飘飘一带。
梁木匠在陆久安的眼皮子底下, 被来人给掀翻在地。
“……”陆久安。
陆久安犹豫着要不要上前扶起这位正在做大做强的未来木业掌门人, 梁木匠已经就着这个姿势抱着酒壶呼呼大睡。
“陆大人。”乡绅之一的吴季踉跄上前,眼里仅存着几丝清明,看起来还算正常,下一秒, 这位已过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 豁然蹲下身来,抱住了陆久安的大腿。
陆久安颇为头痛地按住太阳穴。
方寸之内的空气静默半响,然后轰然炸开锅来。周围的人终于反应过来, 手忙脚乱地上前帮忙,拉人的拉人, 搀扶的搀扶,喝醉酒的人力气很大,众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吴季从陆久安腿上撕下来。
陆久安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呵呵,没想到吴老爷私底还有这样一面……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感觉大腿都让吴季给扒红了,
众目睽睽之下,吴季儿子有些尴尬,涨红着脸费力解释:“家父一直很感谢陆县令,他常说因为大人当年办的那场招商引资大会,他孤注一掷砸下四百两,才让吴家东山再起。一时情绪上涌,便喝了不少酒,有些失态……”
陆久安没有半点为难他的意思,可吴季儿子兴许是臊得慌,说到最后说不下去了,架着出了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