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到尾,连两层的实力都未使出。
他这板凳还没坐热乎呢,才刚刚把甜瓜削好,纸伞撑上,一切准备就绪,韩致就已经带着队伍回来了。
这下子,别说研究了,韩致都未使出全力,他如意算盘还能不能敲响也难说了。
韩致只觉现在陆久安呆呆的很是令他悸动,他上前一步,从陆久安手中拿过一块削好的甜瓜,塞入口中。
陆久安如梦初醒,饿狼护食般掩着剩余的甜瓜猛退一步,故作凶狠大声嚷道:“干什么,要吃自己削去。”
韩致舔了舔嘴角,低不可闻地轻笑一声:“很好吃。”侧身在他旁边坐下。
一旁的众衙役只觉现在的空气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粘稠感,似游蛇逶迤芳草水堤,似猛虎困于林麓之膝,看得人忍不住想用指甲在铁器表面刮上一刮。
接下来,韩将军安分守己陪同陆久安看了一下午,临到今天最后一队上场前,韩致却不声不响站起来,拉着陆久安作势离开。
“最后一场一块儿看了呗。”陆久安懒洋洋往后面一靠,“半途而废不是你的风格。”
韩致道:“花拳绣腿有什么可看的。”
陆久安裂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不能因为即将上场的是秦大夫,你就这么诋毁人家吧。”他一使劲,又把韩致拉着坐下,“圣人言,‘来说是非者,便是是非人,说人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你是哪一种呢?”
韩致:“……”
韩致是知道陆久安牙尖嘴利的,他被拐弯抹角的骂了,又不知该如何反驳,权衡一番后,索性闭口不语。
陆久安非但不加收敛,双方上场后,还一本正经地点评起来:“……哪里花拳绣腿了,秦大夫还是有一点真功夫在身上的,刚才那一个球就截得很是漂亮。果然是名士之后,即便困居穷野,也挡不住他大展身手。”
一声声一句句,把韩致听得心头火起,真想不管不顾就捂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语末,陆久安方才摊了摊手:“你瞧,你不喜也好,厌恶也罢,他终将成为你的对手,你不仅不能回避,甚至还要了解他,战胜他。赛场如战场,你是将军,你其实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被情绪左右乃是兵家大忌,你莫要失了方寸。”
“韩致,我不希望有朝一日,我的存在成了你的弱点,你是大周战神,你合该和以前一样,攻无不克,所向披靡。”
“不对。”韩致用手盖住他双眼,“你错了,久安。”
“嗯?”
“是人就会有弱点,你注定是我身上那一片逆鳞,别人碰不得摸不得,你若稍有差池,我也栋折榱崩。”
这般直白的剖析之语听得陆久安恍神,韩致的情感就是如此纯粹又火热,陆久安闭着眼睛静默片刻,放弃了一开始的说辞:“好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处事之道,既如此,那我争取成为你身上的锐刺,别人要来碰我,也要做好被我扎得头破血流的准备。”
韩致心底一片暖流涌动,陆久安却在这时抽身后退:“先说好,不论你如何甜言蜜语,到时候赛场真碰上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是不会放水的。”
韩致哭笑不得:“好,我也会全力以赴。”
经过两天的比赛,决出了获胜的十六支队伍,运动会并没有设置门槛,因此实力高低不一,其中不乏有一些凭借运气侥幸胜出的,成为了此次赛事中的黑马。
百姓依旧热情高涨,东方未明,模糊不清的视野中只有烛火在闪烁时,就有人早早来到赛场占座,以便观赛时能有个好的视野。
这一次的抽签结果颇为滑稽,秦技之心心念念着与陆久安一战,结果也不知是不是天意弄人,他非但与陆久安失之交臂,还被排在了和韩致一组,于今天下午决一胜负。
陆久安大笑过后,便是暗戳戳等着看好戏。昨日他说的那番话,也不全是为了刺激韩致。鲜衣怒马少年时,秦技之与他那些好友确实有几分实力的。
一个年少成名的将军,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两个在各自领域熠熠生辉的人对上,也不知会摩擦什么样的火花。
陆久安在观众席上找到空位时,愕然发现旁边坐着的是前日才刚交手过的人,沈二公子也是一愣,礼貌地颔首示意。
“严大公子,沈二公子,真巧,看来我与二位颇有缘份。”陆久安回礼过后,大方落座,顺便还把自己从府上带出来的零食分享给对方。
严大公子推拒不过,客气地道了个谢,随便从那堆小吃捡了个肉条塞进嘴里,片刻后他惊异地瞪大眼。
“怎么样,好吃吧。”陆久安自得,“秘制酱香肉干,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严大公子连连点头,还怂恿脸皮薄的沈二公子吃了一块,短短十几分钟的时间,陆久似乎就和对方从点头之交的关系变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丝毫没察觉运动场上那一双阴云密布的眼睛。
“咚咚咚。”
鼓声敲响。
陆久安正襟危坐:“嘘,比赛开始了。”
沈二公子和严大公子也赶紧收敛了笑容,经过前两日的观摩,他们一致认为韩致是实力强悍的蹴鞠好手,自然想着排沙捡金,取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