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把手一抄,气定神闲地走到校场向韩致复命:“好了,已经送走了, 这下你大可放心了。”
韩致用粗糙炙热的左手摸了一把他的后颈, 温声赞道:“真乖。”
“走开,把我当小孩儿哄呢。”陆久安横眉冷竖, “你说我这是倒霉呢还是天选之子呢, 怎么回回这种事都能让我给撞上。”
连韩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皇兄把他贬到这等荒芜之地, 原想的就是把陆久安从朋党之争中摘出去, 结果事与愿违,无论是军粮一案还是烈士抚恤金,每次都能和陆久安扯上关系。
他就好似那自带幽香的花蕊,总是躲不开狂蜂浪蝶的环伺。
“好了,莫想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久安夺走他手上的红缨枪, 置到兵器架上, “现在陪我去一趟牧棚吧。”
上次交换物资得来的牛羊, 被圈养在牧棚中,陆久安非常看重,为此专门聘请了好几位有养殖经验的牧农精心饲养。这些牛羊中,有小部分是一个多月大的羊羔牛犊, 大部分到了成年, 其中有十多头牛羊刚产完崽,正值浦乳期。
牧棚就建在官田一里开外,陆久安到了以后, 先是去逡巡了一番。牛羊经过精心饲养,长得都很不错, 一边吃草料一边此起彼伏地叫着。
卫生环境也保持得干净,粪便被统一收集起来堆放在牧棚后面,每隔两日,会有负责种植的农人定时运到官田那边去制成肥料。
陆久安很满意,最后才来到犊牛舍。
新生的羊崽牛仔比较脆弱,为了保证哺乳期的母牛母羊和小崽们的健康,提高其成活率,它们被单独饲养此处。与牧棚相比,犊牛舍显得更加干燥清洁,通风保温两厢兼顾。
牧农见了陆久安,提着两个木桶来到他面前:“大人,这是刚挤出来的牛乳和羊乳。”
陆久安解开麻绳掀开白布一角,里面乳白色的液体微微摇晃,他点了点头:“先保证羊崽牛崽有奶吃,多的再挤到桶里。”
韩致闻到一股浓烈的腥膻味。陆久安把其中一桶递给他,韩致伸手接过,这木桶并不大,加上桶里的奶总共约莫50斤左右,韩致单手提着毫不费劲,只是他有些不解:“你挤这些奶做什么用。”
“喝啊。”陆久安一脸你在问什么废话。
韩致沉默以对,陆久安奇道:“不会吧,你在云落城那么多年,都没喝过牛奶吗?”
韩致摇头:“云落并非真正的游牧,很少会喝奶,吃肉的时候多一点,况且味道怪怪的,喝了还会腹泻。”
陆久安明白了。
很多人乳糖不耐受,加上牛奶里本身就含有少量细菌,所以喝了拉肚子很正常。
陆久安拍了拍他肩膀:“放心吧,喝之前煨火煮一下,少吃多餐,情况就会好上许多。带回去给临深苗苗还有阿多补钙,窜个儿。”
于是等三人散学回来,摆在他们面前的就是每人一大碗牛奶。
韩临深与陆久安大眼瞪小眼,迟疑道:“真要喝吗?闻起来好腥啊,感觉不会很好喝。”
“没有这回事。”陆久安循循善诱,“我让仆人加了蜂蜜的。”
韩临深皱着鼻头,嫌弃之情溢于言表,他还是不太想喝。
倒是阿多和苗苗对陆久安的话深信不疑,二话没说,抱着碗咕咚咕咚喝了个干净。
“怎么样。”韩临深凑过去问。
苗苗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白渍,郑重其事地点头回答:“不难喝。”
韩临深这才苦大仇深地捧起碗,陆久安站在边上等他喝完,捏了捏他脸颊:“臭小子不识好歹。牛奶可是好东西,营养价值很高的,我和你爹也没舍得喝上两口。”
韩临深并不知陆久安提了两桶奶回来,听了他的话信以为真,眼泪汪汪看向韩致。陆久安没等他感动完,又兀自补充道:“稍候你们身体或有不适,若是拉肚子,记得回头给我说一下。”
韩临深蓦得瞪大双眼,不可置信地跺脚跳起来,陆久安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容,与韩致勾肩搭背地双双离开。
路上韩致询问:“剩余的奶还有大半,没办法在当天一鼓作气地喝完,又不宜储存,你准备如何处置。”
陆久安早做好了打算,高深莫测道:“自有妙用。”
他去了一趟吾乡居,把书上烘培的法子默下来告诉灶夫,让他做成糕点。
灶夫能混到县衙做厨子,能力可见一斑,陆久安只简单把原料过程复述一遍,灶夫便自个儿琢磨出做法和要点,踌躇满志地下去了。
忙碌了整整一个下午,临近黄昏,灶夫呈上一个热气腾腾的食盒,盖子揭开,里面立着数只形似兔子,憨态可掬的糕点,陆久安心中已是满意,拿起糕点尝了几口,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头。
灶夫心里打鼓,试探道:“难道不合陆大人胃口吗?”
“外形尚可观,味道稍显不足。”
这蛋奶酥不如现代甜品店制作的那般香郁蓬软,可能与其中几道辅料缺乏用了其他物品替代有关,陆久安只给出了这么一个“平平无奇”的评价。
“怎么会?”灶夫不服气,他对自己的厨艺一向很有自信,更何况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