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不觉中,省城学子都在惊疑不定地上下打量他,妄想从他身上看出什么秘密来一般。
吕肖自然也注意到了,此人身形远远看着非常高挑挺拔,如山中翠竹一般,待走近了,他发现对方五官十分漂亮瑰丽,当真就像他自比的花名一般:玫瑰。
对方暖褐色的眼眸定定落在你身上时,竟让人不自觉想与他生出亲近之意。
一刹那,仿佛霁雪初晴。
吕肖短暂地怔愣过后,面色无常地说出令字和位置。
吕肖的异样落在周围人的眼里并没有引起注意,只有刘资稍稍挑了挑眉毛。待吕肖态度温和地同陆久安打过招呼回到队伍里以后,刘资甚至发现,他这位素来眼高于顶的好友还在若有似无地打量对方。
刘资顿了顿,没忍住,冷不丁在吕肖耳边调侃道:“你的这位对手确实是人中龙凤,看来吕兄很欣赏他啊。就是不知道文采如何,作出来的诗能不能配得上他那身风采。”
第132章
别看陆久安泰然自若, 其实心里也没底,他继承了原主的才学,肚子里墨水是不少, 不过全部倒出来, 也凑不齐一首叫人拍案叫绝的诗来。
应平的学子已经开始在一旁叫嚷:“陆贤弟,这场诗会咱们就盼着看你大放异彩了。”
“平日你给我们讲经义的时候章句频出, 还没看过你作诗呢, 现在正好可以趁机见识一番了。”
省城来的学子一听, 嚯, 已经能充当夫子给秀才们讲学了,想必文采斐然,至少是个准举子了,因此愈加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看。
范成秋也饶有兴趣地看他能作出什么诗来。
陆久安一时之间有些压力山大。
短短几息,脑海里翻来覆去地思考着诗词要意, 心念斗转间, 不知不觉竟浮现了华夏王朝那流传千古的诸多诗词。
楚辞汉赋, 唐诗宋词。
那场延续了几千年的璀璨文明, 那个承载了无数风流人物的世界,居然只有自己知道……
他险些脱口而出那些脍炙人口的诗词来。临到档口叫他刹住车。
不行,这是抄袭。
但是只留他记忆里,到底有些可惜。
他叹了一口气, 看着四周投过来的眼神, 缓缓开口:“独舟月下闲碰杯,半斗星河半斗辉。纸上笔墨浮生梦,不过逝后风流名。”
吕肖愣住了。
他给的令字第二句第四个位置是个“河”, 寻常人想到大江流水也就罢了,他倒好, 居然思虑到苍穹去了。
别人的是江河,他的是星河。
省城的学子也愣住了。
倒不是说陆久安这首诗好到让人忘了反应,而是他此刻表现出来的独怆然而涕下的那种寂寥,给人一种历经沧海桑田,站在时间之外,俯视芸芸众生的感觉。
可是他看着才刚刚及冠而已,怎么就生出这般……这般超脱世外的感慨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哪位寺庙出来的得道高人在讲经文呢……
倒是应平的学子已经习以为常了,当初陆久安第一次在县学讲学,就借天地宇宙生老病死来告诉他们人生苦短,切不可因外界的声音而放弃自己的志向,这一惯是他们陆大人的作风。
其思甚高,其意甚远,就是这么高大上,这么别出心裁,他们这些寻常学子怎么比得了!
“陆贤弟作的诗果然不同反响。”应平学子非常给面子地轰然叫好。
省城的学子脸色很古怪,唯有吕肖静静思虑片刻,起身对着陆久安一拜:“陆贤弟高才壮采,短短二十八字却道尽人生哲理,让人收获颇深。”
这夸得就委实有些过分了,陆久安这么厚的脸皮也差点着招架不住,他回身拜了一个礼,朗朗身姿甚是神怡:“吕兄谬赞了,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刚才那番话都是发自内心的。”吕肖顿了顿,道,“与陆贤弟相比,某实在显得有些狂妄自大。”
若说他自己的是恃才放旷的少年气盛,陆久安的就是悲天悯人的大家之风,两相比较,高下立见。
刘资心想:“贤弟都叫上了,看来确实是很中意应平这位刚刚谋面的学子了。”
陆久安其实知道,他刚才那首胜在诗中意境显得脱俗高深一点,但是比起合辙押韵,用词练达还是吕肖更胜一筹,陆久安摇了摇头:“其实你们年轻人嘛,意气风发一点是好事。”
吕肖:“……”
他这句话不如不说,实在是显得有些老气横秋了点,让吕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陆久安像是没注意到吕肖的窘迫,接着道:“其实我那作的那首诗,上不得什么大雅之堂,我这儿倒有一首精妙绝伦的词,想与你们分享一下。”
吕肖客气道:“陆贤弟分享的词,那必定昭明出类,愿洗耳恭听。”
陆久安诵的是苏大学士的《水调歌头》。
寂静开阔的草地上,只听得陆久安抑扬顿挫的朗诵声:“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随着他这首流传千古的美词一出,众人只觉眼前勾勒出一副皓月当空,孤高旷远的景像。待陆久安诵完了,现场被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