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里,听说刚刚陆大人光顾了这家摊子,还盛赞了老板的手艺,专门给他题了词。”
“陆大人在哪里?”
“大人买了面具戴着,好像是一只狐狸。”
陆久安听到此处,暗道不好,可不能再让人找出来,否则这面具就白买了,赶紧拉着韩致他们离开这“是非之地”。
沐蔺道:“没想到你只是写了几个字而已,居然引得人吹捧至此。”
“我是谁啊。”陆久安抬起下巴,“我可是陆久安。”
等他们一行慢悠悠找到卖河灯的摊子,几个小子已经用压岁钱各自挑了一盏,正蹲在河边许愿。河里的花灯铺成一张五彩斑斓的地毯,载着满城百姓的璀璨希望,被温柔的水波带到远方。
韩致捏着莲花灯座:“在晋南,我们通常要到元宵才点灯。”
“兴许各地习俗不同吧。”陆久安不以为意,他可是记得,有些地方还得中元才放河灯,以祭祀亡故的人。
几人煞有其事地闭着眼睛许了愿,陆久安问韩致:“你许的什么愿望。”
韩致看了他一眼:“不能说,说了就不灵验了。”
回去的路上,陆久安碰到结伴而行的学子,高家兄弟也在其中,这三五秀才正在眉飞色舞地讲着趣事,见到迎面而来的陆久安,虽然他戴着面具,但双方平日相交的次数到底和平常百姓不同,况且整个县里,还有谁比得过他松柏一样挺拔又秀雅的身姿,因此一眼就认出他来,几个学子朝他拱了拱手。
要说应平所有生员加起来,都找不到一个比陆久安更年少的,偏生他们面对这位气度不凡的小大人时,无论被要求干什么都心悦诚服。
“你们这是要往哪儿去闲玩。”陆久安问。
“准备去瓦舍听听曲。”
有钱人家的学子除了谈经论史,闲暇时最爱做的事便是聚在一起喝清酒,击鼓传花行酒令,用他们的话来讲这叫雅趣。若是觉得还不够助兴,就会叫上三两妓子为伴,这叫文人风流。
不过有陆久安当县令,别说开门做生意的窑子,就是私下招揽客人的都被他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若是有拧不清的公然违背,被人告发或是不小心叫衙役抓到,那不好意思,一律抓到县衙严惩不贷。
搞得好长一段时间,应平上下的男人们叫苦不迭,女人们拍手称快。
“陆大人,不若一起去吧?听说牛棚来了个优伶,曾是滇阳的名角儿,那嗓子很是一绝,字眼韵味也拿捏地非常好,与咱们孟娘子不相上下。”
同伴提醒他:“是孟夫子。”
“对对对是孟夫子。”说话的生员满脸尴尬,“一时嘴快,冒犯了孟夫子,是小生之过。”
“我们刚去听了将行,就不去了。”陆久安摇了摇头,话语里听不出喜怒,“若是你们得空,也可以去鼠棚听一听,他们年十五就要离开应平,介时你们想听也没法子了。”
秀才告辞离开,那高宿却在此时折身返回:“陆大人,过完年我就不在鸿途学院担任教职了。”
陆久安点点头:“我知道,范敎谕跟我提过,他们也准备过完年招新的夫子,这段时间多亏有你们几位,应平的孩子才有机会读书习字,我替他们谢谢你。”
高宿品行端正,讲课时引经据典深入浅出,深受孩子们喜欢,杨苗苗就在他所教授的班级上课。听说高宿给学生提出要离开时,班上的学生还因此闷闷不乐了几天,非常舍不得他。
“不敢当,其实当夫子的时候,我也学到了很多。”
面具后面的陆久安笑了笑:“颜夫子曾在我面前胜赞过你们兄弟两,你此番不提出来,我也会主动找你,不能因为教书耽误了你的大好前程。”
高宿追着同窗离去,陆久安在街肆上逛了许久,越逛越有精神,毕竟是自己一手打造起来的应平,可以说是一点点看着他改头换面,因此那嘈杂的谈价还价听在耳朵里也犹如曲乐,一点也不觉扰人。
直到打道回府,陆久安还有些意犹未尽,捉着韩致的手念叨:“哎,小地方也有小地方的好处,周围都是淳朴敦厚之人,没那么多尔虞我诈。”
韩致道:“你若不想回晋南的话.....”
“别,我就说说而已。拨迁黜免皆按大周官制,我不能坏了规矩。”陆久安脱了大氅搭在卷花木施上:“况且,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平日里既然这么教导学生,怎可为了一己私欲,而轻易松了脊梁骨。我作为县令,自然要以身作则的。”
韩致怔怔出神,陆久安探头问:“可是有什么地方说的不对?”
“没有。”韩致蹙着眉头道,“听你如此说,我只是突然想到今天听的那出戏。”
“我以为最高兴的就是你。”陆久安有些不解。
百姓最怕的就是徭役,然而要想保持大周的和平,总得需要有人挺身而出,否则国将不国。
当百姓慢慢接受并认同这样的观点,他们对此便不会那么抗拒,军营里的士兵若都是心甘情愿进去的,那韩致身为最高统帅者,管理起来总会相对轻松一些。
“我很高兴。”韩致认真看着陆久安的双眼,“只不过在听这出戏之前,我一直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