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励道:“当然,相对应的,若是想要继续科考,也不会拦着你们的,提前说明即可。你们都非池中之鱼,想来也不会偏安一隅。”
陆久安说完,绝大部分秀才坚持己见,想要潜心备战,而另一部分人已然意动。
他们当中有些是为了薪酬,有些是为了声名,要知道,以秀才的身份教导十多名乃至几十名学生这样的机会,放在其他地方想都不要想。
况且最好的学习,往往是教别人学习,教习经验在名利场里,也能算是一件锦上添花的事。
高宿和另外几个蠢蠢欲动的秀才当场报名,孟亦台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入职试卷给他们作答,这一份试卷和当日考核孟亦台的大同小异,高宿等人拿在手里大致看了一眼,都怔愣了片刻。
“这里不方便动笔,请移步教室吧。”
这群秀才和孟亦台不一样,他们都是经历过科举考试的,对答卷颇为谨慎。他们反复思考,在稿纸上删删改改,陆久安也不催促他们,报名者整整耗费了三个时辰才将试卷答完交到他手里。
陆久安捏着朱笔一边打分一边道:“范教谕,你作为一院之长,以后这些事最终都会落到你的头上,我批卷完以后再传给你,你先熟悉一下。”
此次报名中有三个秀才通过了考核,就这样,来的时候他们都是范成秋学子的身份,现在摇身一变,有些人就成了夫子,将要与范成秋同窗共事了。
陆久安把木制的教师工牌交给他们,并为他们细心贴上姓名:“县学里有专门的夫子宿舍,你们可以选择宿在县学,也可以选择回家去住。对了,范教谕的身份你们知道了,忘了告诉你们,孟亦台是副教谕,她此前已经在县衙教授过相当一段时间了,他们二人教学经验比之你们都要丰富,正式入职之前,可以请教一下他们。”
秀才们直到此刻方才知晓孟亦台出现在此处的原因,不过他们宁愿自己听错了:“县学里还要招女夫子?”
陆久安理所当然道:“那是自然,毕竟未来有女学子,都是男的不太妥当。”
秀才们仿佛被打击到麻木,之前范教谕提到应平所有幼年孩子皆可入学,他们便先入为主地认为是男童……
陆久安对这些人的反应已经习以为常,恐怕未来这样的对话还会老调重弹很多次:“既然要有教无类,那男女当然要一视同仁。他们通常都说书生迂腐,其实不然,书生读了那么多哲学伦理,自然想的就与大众不同,你们能理解我的,我说的是与不是?”
秀才左右相顾,愣愣点头。
貌似很多大家闺秀,确实会请先生到家里教书识字的……
应平办学了!下至7岁,上至15岁,没有读过书的,皆可免除束脩入学!
这个消息一经传开,掀起轩然大波。
第一批来县学问话的是县城里的富商望族,他们消息灵通,自然知道的更详尽一些。
这些有头有脸的富户,光一个店面的进项就有一大把银子,自然不会把束脩这点微不足道的东西放在眼里,他们全都冲着官学而来。
大周的县学非生员不可进,生员身份以下若要就学,要么去私塾破蒙,要么承袭父兄,再不然家族富裕的,可以请先生上门授教。
谢岁钱,丁贺楼这等望族,无一例外都托家中管事来再三确认:“年纪满足要求的,是否不论男女,皆可入学?”
范成秋身旁坐着一个梳着双髻的女童,高宿指着她现身说法:“那位是我们教谕的幼女,开学以后,她就要在县学读书了。”
“可以不在县学食宿吗?”
“仅凭自愿,陆大人设置食宿的初衷不过是为了方便那些住得比较偏远的学子。”
管事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心满意足地回去答复主子。
而百姓知道的消息少一点,相对来讲,他们对此事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
办学告示贴出去的前两日,百姓裹足不前,直到看见几家大户都把子女送来以后,才放下心来,他们关心的则是另外的问题:“若是孩子离开家里十天半个月的,我们怎么放心。学堂如何保证他们的安全?”
高宿一一作答:“你们若是不放心,可以随时来县学看望孩子,另外,会有专门的衙役负责县学的安保事宜,之前你们在流民收纳所应当感受过。”
高宿指的是在流民收纳所时,部分家庭要出去干活,家中孩子不方便照看,就会交给衙役托管这件事,高宿这样一解释,其性质看起来倒是和托管殊途同归。
有一些百姓真如陆久安所料,不愿把家中女童送来上学,赵老三倚在石墩子旁掰着手指头给他们算账:“你想想,你家女娃在家也是要吃饭的,假如你一个月要花100文钱,现在送女娃来读书,县衙会补贴你一半的生活费,相当于你半个月才花50文。而且指不定你家女娃争气,若是读书了得,以后还有机会在县衙当值呢。这不是稳赚不赔吗?”
赵老三话糙理不糙,举的例子浅显易懂,百姓顺着他的话想了想,打消了男女偏颇的念头。
到了报名截止那一天,总共来了200多个学子,孩子们高低不一站在孔子石像前,脸上充满了对未知的期待和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