险些在众人面前跌了个四脚朝天。
“等洪水治了,人口多了,百姓富裕了,一定要把这路好好整修一下,遇到下雨天根本没法行走。”陆久安在心里默默地做着打算。
听到赵老三的声音,他顺着方向看过去,小树林隔了一段距离,他只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几道黑影,韩致在旁边小声提醒:“确实是人。”
陆久安自是非常相信韩将军的判断,遂下令改道去那边看看。
待走得近了,才发现对方人数颇多,估摸看下来一行大约40几人,男女老少都有,皆黄皮寡瘦一脸疲态,手里拄着根拐杖,似行走了很长一段路程的样子。对方看到陆久安等人身着衙役服,跌跌撞撞往旁边散去。
“诸位莫怕,我们是应平县衙的,刚去治水来,正准备回府衙。”陆久安安抚他们。
其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听了大着胆子问:“不是来抓我们的?”
陆久安平和地反问:“衙役只缉拿作奸犯科之人,你们没有做犯法的事,为何要抓你们?”
这些人听了反而瑟缩着身子,闭口不答。
陆久安当然不会认为他们这个反应是真干了杀人放火十恶不赦的事,他稍微一想就很快明白过来。
对方一看就是一小波流民,在古代,君王为了防止下面的人举事叛乱,通常都推行了非常严格的户籍管理制度,寻常百姓不能随意远出,外出务工也是遵循就近原则谋生,如果非要远行,每新到一处,都要向当地负责看守城门的人出示路引,如果没有路引便要接受盘问,轻者拒绝入内,重则以嫌犯当场抓起来,带回机关部门接受审讯。
大周自然也有类似的户贴制度,不过并没有如此严格,除非在关要冲僻这种敏感的地方,百姓互相流动都是被允许的,然而像这种流民身份的另当别论,无论在哪个朝代,流民的身份都不会被地方官员所喜。
流民游荡在外面居无定所,发展到后期数量庞大,很可能会爆发治安动乱,慢慢演变成无法挽救的局面。
陆久安放缓语气轻声寻问,深怕惊扰了对方:“你们不是应平的吧,这之前还下着暴雨,你们身强力壮可能没事,这老人和孩子如何撑得住?不知道你们拖家带口一路奔波,所为何事?”
妇人红了眼眶:“我们老家没有吃的了,饿死了好多人,真的没有办法了,我们出来寻吃的。”
妇人说着说着不禁哽咽出声,她怀里抱着的两岁大的孩子看到母亲垂泪,瘪了瘪嘴,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这声音感染了队伍里其他孩子,一个接一个像接力赛跑一样放声大哭,一时之间整个小树林充斥着孩子的哭闹声,妇人的安慰声,汉子的呵斥声。
陆久安手里头没有哄孩子的物什,只有静静等待。
过了好一会儿,孩子渐渐止住了哭声,气氛仿佛凝滞了,变得十分压抑。
陆久安道:“不知道各位乡亲作何打算,你们是准备去哪里寻吃的。”
那妇人苦着脸:“我们打算穿过应平去武今。那边离江州州城比较近,听说人很多,相对来讲也比较富庶。”
应平县这么大,徒步穿过去少说要三天,这一路上吃什么?而且据他所知,武今县去年收成也不佳,今年恐怕自身难保,这些人过去,说不定在关卡那儿就被拦下来了,县城都进不去。
陆久安如何忍心看着这群老弱病残长途跋涉之后落得竹篮打水一场空。
韩致见此,走过去自身后轻轻拍拍他的背,又伸手去牵他。
陆久安回过神来,就见自己的手被镇远将军握住。看着他担忧的眼神,陆久安感觉怪怪的,忍不住把手抽了出来。
陆久安:“你们何必舍近求远,直接就在应平不好吗?”
妇人摇了摇头:“去年就有应平的人跑我们县去了,这样看来,锅里都没有米了,哪来碗里的。”
陆久安不再追问,他看到人群里面有一个腿脚不便的老人家拄着拐杖哆哆嗦嗦站立不稳,径直走过去,一弯腰把人背到背上:“老伯,我来背你吧。”
“县令大人,我来吧。”赵老三走过来抢着道。
陆久安摇头:“你去抱孩子,其他人帮忙搀扶一下。”
韩致不知道怎么使的力,从他背上把老人转移过去,陆久安吓了一跳,怎么能让将军亲自背人,韩致见他一脸不认同,错开一步:“我步子稳。”
这群人这才知道,先前同他们说了那么久的少年,居然是应平县的县令,又见其他穿着衙役服饰的人过来抱孩子,背老人,他们何时见过如此平易近人的县令,如此随和的官差,皆一脸不知所措。
陆久安道:“普天之大莫非王土,我乃当今陛下亲点的县令,你们在我眼里那就都是陛下的子民,与我应平的人没有区别,你们如今这样,我自然要为你们寻个安身之处。”
陆久安把人带回了县城,才头痛地想起来,这么多流民,短时间内怎么安置?
无奈,他只能先把人送到医馆,坐诊的是石大夫,经过河道整修期,两人一来二去已经颇为熟稔,石大夫抬头见陆久安带了这么多人进来,忙招呼医馆内的药童们帮忙。
陆久安凑近了对他耳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