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到这儿吧,第一次过犹不及。”
随着他出声,大股水汽飘散在清晨的冷雾中。
自从遭遇山匪的那一天起,陆久安就在心里盘算增强自身战斗能力的计划,直到今天才开始实施,他决定先从简单的晨跑开始。
不仅如此,想到陆起小小年纪唉声叹气,身体也软绵绵的,没有一点少年人该有的蓬勃朝气,陆久安便把他一同纳入其中,希望培养出一个抗摔抗打的强壮小孩儿。
陆起听了他的话,如蒙大赦,一屁股摊在地上。
陆久安赶紧道:“起来,刚运动完不要坐在地上,跟我一起慢慢走一下,调整呼吸,来,吸气,呼气,对。”
反复深呼吸几次,两人的气息慢慢平息,陆久安调笑:“这样就不行了啊,以后慢慢加量,争取每天坚持。”
陆起哀嚎:“不是吧大人,以后还跑啊,咱们又不从军,何必如何。”
陆久安笑着摇摇头,他用手做出丈量身高的动作:“这是锻炼,你不是嚷嚷着要长得和大人我一般高吗?多运动,多喝牛奶,哦,牛奶暂时是没有了,多吃点其他钙质食品,多吃蔬菜,以后就和大人我一般高了。”
陆起哭丧着脸,一脸哀怨地看着陆久安,表达自己无声的反抗。
“别抱怨啊,以后你就知道大人的好了。”陆久安带着他匀速走回衙门,在途径院子的时候看到阿多。
阿多握着一根比他还高的扫帚,把地上的落叶扫的飞起,搞的陆久安有种雇用童工的罪恶感。
陆久安摸摸鼻子:“阿多早啊。”
阿多像一头精力充沛的小豹子,昨日乖巧羞涩躲在孙大娘怀里的模样已然不见,咧着嘴大声回道:“大人早。”
“打扫完了就吃饭。”
“嗯,我和大娘一起吃。”
陆久安不擅长应对孩子,交待一声就离开了,吃过早饭回来,见阿多正蹲在那条把陆起吓到绕道而走的看门狗面前。
凶猛难训的大黄狗此时伏着身子,屁股后面的尾巴像旋风小陀螺一样高速摇晃着,偶尔发出一两声低低的呜咽。
这条狗长得异常高大壮硕,弓着腿蓄力的时候可以看发达的肌肉,有点像成年阿拉斯加的体型,此刻伏在地上,把它面前的稚子衬托地异常瘦小。
阿多朝大狗伸出一只手,嘴里发出细碎的声音安抚着。陆久安看到这一幕,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小心!”走在后面的陆起发出短促的惊叫声,声音被压在喉咙,只有他面前的陆久安听到了。
然后血腥的一幕并没有发生,大黄狗伸出舌头,哼哧哼哧得在阿多的手心舔舐起来,阿多咧开一排带缺口的牙齿,把头埋在它毛茸茸的大脑袋上,亲昵得碰了碰。
陆久安板着脸:“阿多过来。”
阿多抓着大黄狗的耳朵使劲揉了两下,蹬蹬蹬跑过来,他的脸上还带着兴奋的潮红,像一个孤单的小孩儿找到好朋友。
陆久安抓着阿多的手左右检查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伤口,语气带着训斥:“被他咬伤的仆人没有七八也有九十,衙役都不敢轻易靠近,你倒好,还上手摸了。”
阿多反驳:“小黄是好狗。”
这条凶猛高大的狗毕竟是有咬人前科的,陆久安狠狠地吓他。“胆儿挺大啊,也不怕它把你吃了,把你吃了也不够它塞牙缝的。”
阿多只是重复那句话:“小黄是好狗。”
陆久安头痛:“你这熊孩子怎么那么拧,总之不要靠近小黄,很危险。”
阿多并不理会陆久安,跑回去紧紧挨着狗的身体,与它并排坐在一起。
“咦,小黄真得不凶他诶”陆起惊奇地发现,小黄对阿多和对他们是不一样的,平时大黄狗见了陌生人,龇着尖牙口涎乱飞,麻绳粗的链子也拴不住,陆起一度被它吓到想哭。然而阿多此刻就算揪着它的长毛玩,大黄狗也一直俯首帖耳,温顺得不带一丝凶恶之气。
陆起也是喜欢狗的,但是他不敢靠近小黄,只能露出羡慕的神色。
陆久安拿这小孩儿无计可施,见大黄狗一时没有伤害他的意思,只能仍由他去了。
因为第一天的晨跑路线太打眼,之后陆久安便更改了地方,从东南门出发,避开了城里的百姓。
不过倒是和江预等护卫晨练的地方撞到一起,有一次在途经一条偏僻的小巷子时,看到他们赤着胳膊舞刀弄枪,将手里的武器耍得虎虎生威。
江预看见陆久安两人,颇为不解:“大人和陆长随也出来晨练?”
在江预等人的印象里,陆久安这样的书生子弟,是肩不能担手不能提的,听说京中一些附庸风雅的文人骚客,甚至认为大步流星这样的走路姿态非常不雅。
他们需要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甩出的袖子弧度都有一定规格要求。就像君子远庖厨一样,文人要远离这些放纵的行为。探花郎这样穿着武夫的衣服跑得气喘吁吁,放在那些文人眼中,是要被嗤之以鼻的。
陆久安不知道他的心思,倒是对他手里的冷兵器颇感兴趣:“强身健体罢了,你这是什么武器?”
江预手里的武器形如棍子,呈四棱,暗黑无光,透着一种沉重的钝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