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之所以回来这么晚,是因为被他皇阿玛叫去议事了,不仅是他,他们兄弟都在,同时还有朝中的几位重臣。
昨日两江总督递了折子上来,说是其辖区内好几个县的水稻都染上了青风病,他皇阿玛便急的不行,谁知却祸不单行,今天闽浙总督也上了折子,说其辖区水稻也出现了青风病。
要知道这些可都是大清水稻的重点种植地区啊,如今都出现了大面积的青风病,可想而知今年的收成会减产到什么地步,说句民不聊生绝不为过。
胤祺知道安清这些天都在尝试着各种法子去对付那青风病,他虽因太忙没能跟着她去丰泽园,但她摆在桌案上的那些记录他确实能看到的。
他想了想,还是觉得别给她压力了,她之前也没种过水稻,这么短的时间内又能有什么法子呢,这些也不是她该背负的。
罢了,他皇阿玛已经命户部和农政司的人去想法子去了,据说还给了他们一块染了青风病的稻田,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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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西玉泉山的一块农田的地头,乌泱泱地站了好些人。
户部尚书马齐望着脚边的稻田,重重叹了口气。
自从皇上的命令下来后,他已经十天没回家了,他和农政司这一行人便一直埋在这块染了青风病的地里,各种农书被他们翻了个遍,但凡有点希望的法子也都试了遍,但却一点用都没有。
这染了病的水稻秧苗也越来越严重,他们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干着急。
“马大人,要不咱们就试试那水洗法吧。”一农政司的官员提议道。
马齐摇了摇头,有气无力道:“水洗法是用来冲洗掉寄生在庄稼上的害虫的,这青风病又不是病虫害,这法子估计也没什么用。”
他们之前用的那烟雾法不就是同这水洗法是一个道理吗,结果证明这青风病并不是虫害。
那官员一脸为难道:“可是,大人,咱们已经没法子可用了啊。”
马齐又何尝不知啊,只能叹了口气,道:“那试试吧,现下也只能活马当成死马医了。”
皇上给他们下的命令,说不求能完全救活过来,但再不济也要找到法子保住三成才行。
可是……真的是一点法子也没有啊。
这会要是谁能告诉他有法子治这青风病,哪怕要了他马齐的脑袋,他都绝无二话!
日子仍不紧不慢的过着,安清最近心情还不错。
昨日她刚把那第三回土农药喷洒完,如今那稻田里剩下的水稻已经基本被她给救活了,只是还有少数一部分叶子上还有灰斑点残留,但目测也就是这几天的事了。
这天早上,安清正准备出门去丰泽园,突然想到胤祺今日休沐,于是脚下一转便去了前院书房。
“爷,今个有事吗?”安清问。
胤祺点了点头,“皇阿玛刚派人来说,让我回京办趟差事,怎么了,你有事?”
安清一听这话,忍不住在心里啧了一声。
这老康也太不地道了吧,就算是拿儿子当驴使,也总得让驴喘口气吧,这好不容易休沐一天还给人派差事,有没有天理了。
“哦,那就算了。”她摆了摆手,道:“我本想着你今个休沐不是嘛,要是没事正好同我一起去丰泽园一趟,我好像真把皇阿玛那水稻给救活了。”
胤祺本来没太在意,但听到她后半句,整个人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道:“你、你说什么?!”
安清见他反应这么大,也不由愣了下,“我说,我好像把皇阿玛的水稻救活了,不、不行吗?”
胤祺这次确定是听清了,他激动地一把抱住了安清,忍不住原地转圈。
怎么不行,这可太行了!!
这些日子整个朝堂的人都快被这青风病逼疯了,他皇阿玛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看。
当然,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些百姓们的水稻终于有救了!
澹宁居殿内,康熙正坐在上首大发雷霆,下首的户部和农政司的官员被骂了个狗血淋头。
“朝廷养你们是做什么吃的,都这么些天了,竟一个法子都找到,你们到底有没有在用心办事!”
他骂完还不解气,直接把手中的奏折全给扔了下去。
以马齐为首的一众官员以及在场的四阿哥忙纷纷跪下来请罪,“皇上/皇阿玛息怒,微臣/儿臣不敢。”
胤禛心里也很是无奈,如今他们兄弟中只有他一人在户部当差,这会自也只有他一个皇子被牵连进来了。
康熙这会正在气头上,显然息怒不了。
他重重地吐出了口浊气,慢慢闭上了双眼,显然是在努力平复胸腔内怒火。
去年冬天各地小麦遭了冻害,本就已经减产了,若是今年的水稻再减产,他都想像不出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他也没多奢求,哪怕能保下三成也是好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绝收,让百姓没有饱腹之物吧。
若百姓没有饱腹的粮食,必然是民不聊生,那接下来便是各地起义不断……康熙不敢深想,历史上多少血淋淋的例子。
若是没有前两年准噶尔战事的消耗,朝廷倒是还可以发赈灾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