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当阳县。
实力再次提升的陈轻舟,赶路的速度又提升了一大截。
夕阳最后一丝余晖中,他从三里铺回到了当阳县。
本就萧瑟的街道上,几个差役挎着佩刀,没头苍蝇一样乱窜。
远远看了一眼,陈轻舟转身离开,拐了几个弯,确定没有人跟踪,这才去了城南冯娴藏身的地窖。
“今日上午,求子庙那边去了好多人。”
一边吃陈轻舟刚刚带回的热包子,冯娴一边叙述今天发生的事,“我没敢靠近看,那里现在已经被守城营的兵卒围起来了。”
“守城营的人,也和县令勾结在一起了吗?”
守城营或者叫城防营,和地方官不是一个系统,相互直接也没有统属关系。
若是这些兵卒也和县令勾结,事情将更加恶劣。
“应该没有。”
冯娴瞪大的眼睛里,全是仰慕,“最多是不愿招惹,我哥生前打探到的消息。
那县令王文远的座师好像在吏部任职,守城营的将官不愿意得罪他吧。”
吏部?
怪不得呢。
陈轻舟没再纠结守城营的事,驻军系统独立,即便是锦衣卫也轻易不愿与其打交道。
将三里铺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清楚,听的冯娴双目之中异彩连连。
“你……你竟是脱胎境的前辈?!”
“前辈不敢当,侥幸而已。”
“那是不是说,你自己,就能扫平当阳县的妖祸?”
“你想太多了,吃包子吧。”
“哦。”
拥有修长笔直结实浑圆双腿的少女,眼神中某种光彩慢慢黯淡,乖乖埋头吃包子。
细腻洁白的脸颊,随着咀嚼的动作,一鼓一鼓,让黑暗中也能清晰视物的陈轻舟想起了仓鼠。
“嗯,包子好吃。”
少女主动抬起头,冲着黑暗中的锦衣卫挤出一丝干净的笑。
陈轻舟心头一颤,这姑娘,一直心心念念要替兄长报仇的。
自从昨夜魂穿过来之后,陈轻舟不受控制的对身处的这个世界充满了疏离感。
这种感觉不太好形容,就好像自己在玩一款高质量的游戏……
死亡的威胁,时刻追逐着陈轻舟,连续不断的战斗,加上武学推演残留下的影响,让他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对劲。
直到少女干净的笑嫣在黑暗的地窖中绽放……
某种真实的感觉,才从陈轻舟的心底升起。
“这里有两份空白官凭,原本是为你哥哥和另一个线人准备的。”
陈轻舟主动从怀里摸出校尉李昌带来的空白官凭,“另一个线人牛二反水,自是用不到了……这里可有笔墨?”
“没有的……是要把我哥哥的名字填上吗?”
嘴角沾了面屑的少女又惊又喜,“陈大哥你稍等片刻,我这就出去找笔墨来!”
锦衣卫线人,听起来和特工一样,很高端很刺激。
实际上并非如此,这些人大多有正当且平凡的职业,平日里过着普通人的生活。
每隔一段时间,把自己见到、听到的情况通过秘密渠道上报组织。
如果没有大事发生,等闲一辈子不会暴露身份。
可那已经被害死的当阳县差役冯霆显然不太一样,他少年意气,他想杀妖救人,他……不懂明哲保身保存自己。
“老实呆着,我去找笔墨……顺便打探一下外面的情况。”
陈轻舟在少女感激的目光中,离开的地窖。
少女的反应让陈轻舟多少有些不自在,他……不太喜欢这种感觉。
刚入夜的风,还略带躁动。
县令王文远一帮人,应该已经知道有锦衣卫就藏在这座小城中。
昨晚牛二反水,李昌战死,鼠妖被杀,直到最后,陈轻舟都没察觉到有其他人存在。
这让他琢磨不透,在半掩门小翠红家里设伏,究竟是县令的诡计,还是牛二这家伙狗胆包天,私下里勾连鼠妖的行为?
倒是求子庙中,斩杀的那两头猴妖没什么可说的。
让城防营的兵卒接管,那位王县令倒是对官场中的伎俩驾轻就熟。
还有三里铺宋濂偷偷打发回当阳县报信的差役,即便连夜赶路,怕是也要到明早才到。
和锦衣卫系统失去联系的陈轻舟,犹如断了线的风筝,能做的事情不多。
趁着夜色,陈轻舟先去了小翠红的那座院子。
不算大的院子里,腥臭气扑鼻。
李昌孤零零的古怪坟冢,坟前摆放的三颗头颅,以及鼠妖、牛二、小翠红的尸体全都还在,看起来,和昨晚陈轻舟离开前没什么不同。
整整一天,竟没人来查看?
这当阳县的人,都这么反应迟钝吗?!
亦或者说,和陈轻舟熟悉的现代人一样,但凡不是失火,就不会多管邻居家发生的一切。
“小友好手段。”
屋顶上,传来一个幽幽的声音。
陈轻舟瞬间警惕拉满,他刚刚并未察觉到这院子里还有活人!
“谁?”
呛啷声中,绣春刀抽出刀鞘!
“小友莫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