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全说!”
“别敲了!再敲下去我就死给你们看!”
发狠的青年再配上癫狂的表情,他所言的真实性,根本不需要怀疑。
陈郡尉这才后退一步,对着林羽一昂头,脸色转阴为晴,无声而笑。
“林先生,你想问什么,你来问。”
“好。”
林羽早看出来了,陈郡尉是打算替他出头,才选择在明知对方是容家人之后,还要重拳相向。
这份人情,他领受了!
没有任何拐弯抹角,林羽单刀直入地问道:“你们容老大何时动手?”
“不知道。”
青年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又因为头痛,面色狰狞不已。
看上去确实不知道。
不光他不知道,吊着的另外一个人,或许是意识到,有人说穿了他们的身份,无意与陈郡尉为敌,陈郡尉还不打算罢休,容汹不可能为了他们招惹了州兵将官。
严刑拷打没将此人的嘴撬开,此时,他却主动开口,用虚弱的声音断断续续地说道:“他嘴快人笨,你问他还不如问我,陈大人,是不是只要我说出一切,你就能恕了我冒犯你的罪,放我回家?”
别看容老大的威望在漕帮达到了顶点,可随着朝廷的逐渐稳定,混迹漕帮的人谁都明白,民不与官斗。
就像是前不久轰然倒台的吴家一样。
只要官府肯插手,什么容家薄家,都不堪一击。
陈郡尉见对方是真心想要将功赎罪,轻轻颔首应道。
“是。”
至于何时放,他没有保证,对方也没有问。
确定了陈郡尉的想法,吊在房梁上的青年对着林羽,努力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林东家,容老大并没有说动手的准确时间。”
陈郡尉气得拳头都硬了,有种被人当猴耍的感觉。
就在他打算把吊着的青年放下来,请到椅子上坐坐,用筷子轻轻唤醒对方对死亡的恐惧时。
对方马上改口。
“尽管容老大没说什么时候动手,但他召集人手的时间截止在今晚亥时三刻,而且召集这么多人聚集在码头,一定会引起官府的注意,所以”
“所以根据你的推测,容老大会选在亥时三刻人手来齐时,马上动手。”
林羽的话说透露这个消息的人愣了愣。
突然有种一切都在林羽掌握之中的错觉。
不过,眼下也不能想太多,既然出卖了容老大,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容老大除了要对付薄冯汪三家,还想杀了林东家,具体怎么做我们不清楚,只是让我们盯着林家的动向,还有林东家你有没有进城,一旦林家有异动,马上禀报给容老大。”
“只是要立即禀报,不需要隔段时间证明你们还在盯梢吗?”
面对林羽的这个问题,陈郡尉抢白回答。
“不用,我早就派人去盯着那间客栈了,让他们每隔半个时辰禀报一次动静,一刻钟前人才走,除了这四个人,再无任何行踪可疑的人,在客栈附近出现过。”
论起刺探情报来,当过兵的可比林羽这个业余的强多了。
这让林羽不禁又高看了陈郡尉一眼。
乍一看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实际上遇事根本不含糊。
陈郡尉这个人,能处!
“我相信陈大人的判断,如今情况已经明了,容汹不光是为了坐稳漕帮老大之位,要挑起事端火拼,还想要杀我,按照陈大人你们被拦的情况,应该是他们担心你是一支天降神兵,想着在动手之前把你解决掉,我没说错吧?”
不论是吊着的还是坐着的,为了保命谁也没敢多说当时对陈郡尉是何心思。
如今被林羽戳破。
两人十分默契,谁也没再开口,反倒坐实了林羽的猜测。
不是林羽未卜先知,而是他根据容汹急于动手,既挖坑想埋自己,还派人盯着自家动向,反推出来的。
容家,据说能够一日召集上千人,只怕其中有一半是水分。
在这种时候,陈郡尉异军突起,他们因为担惊受怕,从而自乱阵脚,也能想象得到。
光从这一点也能够说明,容家的手下其实对今夜这一战的胜利,并无多大的信心。
当林羽把他的推论说出来,陈郡尉目瞪口呆地盯着林羽,心中佩服不已。
“他日我若为大将军,一定请先生当我的军师!”
这绝对是一个将官对文人的最好褒奖。
林羽却没有表现出一丁点儿的高兴,反倒惆怅地叹息一声。
“假如没有陈大人相助,我今晚可能会遇害。”
“林先生你放心,有我陈留在,今晚谁敢来找你的麻烦,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对我杀一双,这里可是林先生你的私人庄园,擅闯者一律按盗匪处置,正好江油县的盗匪还没被抓着,谁能分得清他们谁是谁。”
痞性大发的陈郡尉,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青年。
除了长者以外,三人里仅剩的一根独苗,这回不光跪了,他还服了。
只有陈郡尉这个强将,他们是生死难测。
再加上林羽这个军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