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林羽旁边的石三哥,似懂非懂地抠了抠脑壳。
从他能听懂的字眼里,羽娃子的意思好像是说,这种木马是农夫骑的,还要放进泥田里面。
“日行千畦?这得有二三十亩地吧,羽娃子,你还让孩子在水田里玩木马?”
石三哥用脚尖轻点着翘起的一头,看着水流冲激里,依旧稳稳当当的木马玩具,终于明白了。
为啥子羽娃子,要把底板做成一块板子,而不是像普通的木马一样,只在两边木腿上弄木条做底板了。
因为底板是一整块的弯木,它可以在水田里滑行!
“但我觉得还是再钉一个马头比较好……”
石三哥正嘀咕着。
这边林羽已经将灌水的口子给堵上了。
这块新开垦出来的耕地不种甘蔗要种粮食,所以还没有把翻土的硬块打碎,还属于晾晒期,最后化作细土敲碎再进行深耕细作。
此时浇太多的水会让地面结块,导致后期的耕作还要再返工,所以只能先浅试一下。
“这些水差不多浇了两畦的宽度,有个百十来米了,三哥,是你坐上去试试,还是我先给你打个样?”
“我来吧,你身上穿的衣服脏了不好洗。”
石三哥脱下布鞋挽起裤腿,小心翼翼地踩着平坦处的泥,慢慢地摁住板凳坐了上去。
根本不需要林羽指点,他无师自通,坐上板凳之后,双脚蹬在泥里像两只浆一样往后一蹬。
借助着底板像船的助力,轻巧地带动着十几斤重的木马往前冲去。
这一冲就是五步远。
“我日!羽娃子,你这不是马,你这是船呀!”
石三哥将两只脚落下,被他称作木船的秧马便平衡地停了下来。
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滑动的直线,还有足以放下许多重物,依旧能够借助脚力平稳前行的小木船。
突然意识到羽娃子做的根本不是娃儿玩的玩具,这难道是……
“这不是木船也不是木马,你可以坐在板凳上面,猫猫腰就能将水田里的秧苗拔起来再插进泥里,所以,它叫秧马。”
“坐上它拔秧插秧?”
石三哥略一思索,就明白了这么做的用意。
拔秧插秧难的是插拔的动作吗?不,难的是把腿脚拔出来。
坐着秧马用脚一蹬,可比双腿埋进泥里拔出来,省力又省时!
“有了这拔秧插秧的秧马,我一个人一天不说能插千畦稻秧,两亩地总能有的。”
毕竟秧苗还得去田间地头取用,还需要人打配合。
拔秧插秧合适的时间只有适合节气的那几天,早了长得弱收成差,晚了天气热秧苗打蔫容易死。
平时他拔秧插秧,一天起早贪黑能种一亩田,有了秧马,能种两亩!
这样一来就能多佃几亩地,多收几百斤的粮食了!
“三哥,除了拔秧插秧以外,它的肚子里还能装下不少秧苗呢,不然,怎么会叫秧马呢?”
经过林羽这么一提醒,石三哥恍然大悟。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底板是一整块,并且比板凳腿还宽了,原来是为了装秧苗!
而林羽生怕三哥搞不明白,仔细地解释起来。
“三哥,把它做成船形,不仅装得多,使用起来还不费力气,也不容易跑偏。”
林羽顺着水流指向田地的另一头。
“只要提前把秧苗的使用量计算好,放到地头上备用,等到了再装进里面,每个这么大的秧马,装两三分地的秧苗随便蹬。”
“不光咱们用着不费力气,连妇孺使用起来也是一样的,哪怕身体有些残疾的,只要腿脚利索能弯下腰,借助它种两亩地,好歹能填饱肚子。”
工具使人类生产进步,能够享受更多的功劳果实。
这才是它应该存在的意义。
得知秧马正确用法的石三哥,眉开眼笑地用两只脚蹬着泥地,控制着秧马拐过弯,重新回到。
“羽娃子,我晓得了用法,再重新试试它。”
石三哥此时也不嫌弃它没有马头了,左右打量着,最后在地头旁边找了几块石头。
掂量着它们重量能够装得下多少秧苗,把它们按照秧苗的体积,摆放在秧马的弯肚里面。
“一趟至少能装两分地的秧苗。”
有了石三哥这个专业的庄稼把式的判断,林羽心里也有了数。
可他只见爷爷曾经利用过秧马插秧,还真不知道自己操刀制作的秧马,装了苗能不能动起来。
好在,不用他请三哥演示,装完石头的石三哥,已经麻利地坐到了板凳上。
“驾。”
石三哥嘴里发出笑哈哈的声音,两只脚蹬着地向前滑去。
林羽见他速度比刚才还要快,知道他这是使出了全力,急忙提醒。
“三哥你坐稳了可别翻下来摔着!”
“放心吧,这才半米高,摔到泥里都不疼。”
啊,这……也是。
毕竟发明秧马的那个人所处的年代,半大孩子也要下地做农活。
使用秧马的人群,上至能活动的六七十老人,下至十岁的半大孩子,适应范围很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