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严笑与他又有君臣之义。
这两个人,是裴泽的儿子和义子。
正因为这样,他这么些年都不敢怠慢裴莲。
“什么办法都没有。”他声音沉闷,“只希望大穆不要想起我们就好。”
要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们夫妻就好了。但赵景文也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他每天每天都活在“叶碎金什么时候会想起我,会打过来”的焦虑中。
这些年他睡眠变得很差,大把地掉头发。
人也失了从容,渐渐暴躁起来。
裴莲望着舆图,不再说话。
至少在这一刻,妻子能理解丈夫了。
没几日,
() 会议上(),?????虎?????譎?
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关中内部,向大穆称臣的声音一直不断,还愈来愈响。
大家都把形势看得很明白。
对赵景文、裴莲、裴定西和叶碎金之间的关系也都或多或少地了解一些。
如今关中围而不打,很难说得清楚穆帝叶碎金到底是什么心思。
只有最早就跟着赵景文从邓州出走的老将项达不吭声。
有时候马不吃回头草,不是不想吃。
是回不了头。
没有人比项达更明白赵景文回不了头的痛苦。
项达这几年常悔恨。
当年,叶碎金找来房陵,是给过他最后一次机会的。
他选择了赵景文。
他是怎么想的呢到底。
如今,也听说过穆国一些大将的名号。有些老兄弟,都已经封侯。
当年都是一样的叶家堡门客。还有很多熟悉的叶家堡的家仆,也是将军是侯爷。跟着大穆一起上升,再上升。
每每想起,项达就被无尽的悔恨包围。
很多时候,就是好的不灵坏的灵,有些事最好别提,不提就没事,一提……就开始有事。
让赵景文夜夜睡不着觉,等了四五年的第二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大穆军队开始收缩对关中的包围。
当消息传来的时候,赵景文竟然有一种解脱感。
他把玩了叶碎金的那柄匕首许久,然后平静地把这个消息告诉了裴莲。
裴莲沉默了很长时间。
她问:“打的赢吗?”
但她自己都知道,这是个愚蠢的问题。
赵景文没回答。
裴莲问:“大家怎么说?”
赵景文道:“他们想让我向大穆称臣。”
向大穆称臣,就是向叶碎金称臣。
裴莲沉默了很久,说:“你要向她称臣的话,告诉我一声。”
赵景文问:“你要如何?”
到这一步,裴莲也不吵不闹了。
也知道吵闹都是没用了,叶碎金又不会顺着她。
这世上真正会顺着她的,其实就只有父亲和弟弟。
她肃容道:“我是不能向她称臣的。”
“你若要称臣,我不跟你去,我会自行了结。”
“并不是威胁你,你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孩子们都托给你了。只我不能再跟着你们了。”
“那样活着,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意思。”
裴莲做了太久第一夫人了。
她已经不能接受向另外一个女人低头了,更遑论伏下身去,三叩九拜。
没意思。
真的没意思。
赵景文竟然觉得欣慰。
这世上,还有人支持他不向叶碎金称臣,还是他的妻子。
这很好。
他将她搂进怀里,呢喃:“不称臣,你
() 好好活。”
“我们,还有一条路可走。”
他们还能,走叶碎金想让他们走的那条路。
离开,或者说,滚出大穆的领土。
那条路,叶碎金在舆图上用小旗给他们清清楚楚地标出来了——
滚!
天运六年,穆军压境,也不打,只缓慢有序地推进。
关中赵景文,携兵马、百姓,放弃了关中,踏着穆帝特特给他留出来的路,穿过陇右道,出走吐谷浑。
百姓泪洒故乡,却愿意和赵景文一起走。
这几年,关中非常稳定,不打仗。赵景文大力地发展内政,约束军队,打击贪官污吏,土豪恶霸。
这其实是因为大穆把关中整个围住,战争都发生在关中之外的地方。关中当然安定。
但百姓怎懂得这些,百姓只看到了赵景文的功绩,他们信赖赵景文,感激赵景文,愿意跟着赵景文走,相信赵景文能给他们好的生活。
而大穆,在他们的眼里,一直都是“敌国”。
就这样,军队护着百姓,浩浩荡荡地西行。
当然,队伍中也是有舍不得家乡的悲伤哭声。
这一日行进中,北边的田野里却出现了数不清的旗帜。
马蹄声整齐、沉闷,让人心头压抑。
披甲的骑兵,长长的阵列。枪尖都泛着冷光。
南边的山上,亦出现了一样的旗帜。沿着山巅,密密麻麻的军队俯视着下方的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