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咕隆咚的深山老林中,有萤火般的光亮正朝前急行。
离近了瞅,正是徐宁、李福强、王虎和柴兵四人!
此刻,已是傍晚五点半多钟,天色早已漆黑,气温骤降至零下三十多度。
四人脸蛋被冻的发青,颧骨印着俩红膏药,棉帽上和眼皮睫毛、鼻孔挂着白霜。
王虎、李福强、柴兵举着松明子火把,被冻的直颤悠。
他们前往的方向正是晌午吃饭前儿落脚的石砬子,再往前走约莫二里地就到了。
天寒地冻的恶劣天气,令四人喘气都费劲,吸口气那冷风直往嗓子眼里钻。
幸好寒风不大,柴良玉心细特意让柴兵去参厂给找的羊皮棉猴,也被他们穿在棉袄里头,能顶不少事。
但是,人要是点背的时候,不止喝凉水塞牙,落(lā)落点尿都容易被冻住!
天空忽然降下些许雪粒子,落在四人头顶帽子和肩膀上。
王虎三人举着松明子火把,脸上被熏得黑了巴区的,他们瞅见天上落下雪粒子,便是微微一愣,瞬间感觉坏菜了!
李福强猛拍胳膊上的雪粒子,惊道:“诶我艹!这咋还掉雪花了呢?”
王虎嘟囔着:“咱今个点子咋这么寸呢!”
前方柴兵止步,转过身瞅着徐宁,问道:“兄弟,你瞅这落落雪花了,咱咋整啊?”
徐宁轻轻叹口气,今个进山打溜儿前,他是信心满满意气风发,势必要截住猪群搂火围杀,然后快进快出,回去睡個好觉。
待明天望兴村全体村民,围在村部等分肉时,见到这老些野猪,全都得露出惊讶目光。
到时候谁不得高看这年纪轻轻,却打围手把贼硬实的小徐把头一眼?
待消息传回庆安,他头顶的臭名也能摘掉,换上一顶‘小徐炮’的高帽。
想想就带劲!
奈何,徐宁太着急,虽说他原本设想的挺好,但万万没想到刚进山就连挫两回。
一回是他没想到猪群居然往深山里走那么远,害得他们下午三点半左右才追到猪群前头。
二回是他虽预料到有虎,但是却没想到有四头虎,其中三头与他们隔沟相望,就差深情款款的伸出舌头舔他脑门子了。
再连挫两回之后,徐宁深深地反省了,本想着去石砬子找个洞将就一宿,省着深夜赶路太遭罪。
却没想到,此时天公不作美,落下了雪粒子。
连挫三回啊!
这三棒子彻底将徐宁拍醒了。
他原本是有些重生优越感的,认为他啥都懂,啥都会,哪怕徐老蔫和王老邪,他也没咋放在眼里。
自打回来,进山猎猪猎熊,顺风顺水。
那大山仿佛是他的后花园,家里缺啥,他就进山取啥。
重生前五十多年都白活了,刚回来帮着家里改善一些,听着家里人和外头人的夸奖,他就又飘飘然了。
这种心态其实很好理解,前世净被埋怨咒骂,今生听着夸奖赞美,确实会心态有所改变。
还好,他没有飘大发劲儿。
徐宁搁心里暗骂,前世我能戒掉耍钱酗酒的臭毛病,就是因为断手筋脚筋。难道我这本性就那么操蛋?真是五十多年白活了,往后再有这种心态,直接喝点卤水拉倒得了!
有人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确实是这么回事。
性格是骨子里带的,天生的。
徐宁能改掉臭毛病已是不善,而性格往往会跟随人一辈子。
他这点膨胀心,若是搁工厂里都不算个事,但要是搁大山里就得注意了。
再说,人或多或少都有点毛病,没有人是完美无缺的。
往后他再进山,那就多加点小心,时刻保持一颗对深山老林的敬畏之心呗。
“三哥,真对不住了啊,让你跟着我遭罪了。”
柴兵一愣,瞅着徐宁认真的表情,挥手不在乎道:“说这嘎哈啊?咱能从虎口脱险,那不还是靠你么?”
“那也是我领你们进去的,这事确实赖我。”
李福强举着松明子火把,冻的鼻涕拉瞎,“兄弟,这一路你说多少回了。啥玩应赖你啊,我和虎子也没拦着你,还搁你旁边拉加缸,我是当大哥的,要说赖谁,那肯定是赖我。”
“嗯呐,二哥,这事不赖你,咱这不是啥事没有么。”
徐宁抬头往前迈步,说:“诶,吃一堑长一智吧。咱抓紧往前蹽吧,这场雪别管下多大,咱都得先出山,等雪下大了,咱就得被封山里。”
“得嘞!”
随即,四人快步朝前走。
王虎歪头瞅着徐宁,笑说:“二哥,你觉没觉着自个变了。”
“哪变了?”
“往常有啥事你可不会承认啥错误,更不能往自个身上揽。再瞅瞅今个,你这一顿自责,给我整的可感动了。”
“艹,往常我搁你心里边就那么操蛋呗?”
“嘿嘿,这是我爸说的,每回我爸教育你前儿,你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哪怕你做错了,也不会承认……”
柴兵转头好奇道:“不能吧,我跟兄弟接触这两天,瞅他干啥都挺板正,我爸跟我大哥可没少夸他。”
徐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