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在皇上跟前伺候着,到这里来做什么?”
吕营连忙说道:“回太上皇的话,陛下让奴婢请您去内阁。”
请自己去内阁?那就是有大事发生了。
他心中嘀咕,到底什么事情要找自己过去商议。
嘴上却毫不客气的说道:“好生伺候皇上,让咱知道你偷懒,有你好果子吃。”
吕营心中一颤,别人说这话或许只是吓唬敲打,眼前这位可是真敢这么干。
“是,奴婢一定尽心尽力伺候陛下。”
朱元璋这才转身去往内阁。
到达之后发现,朱标、朱雄英、陈景恪以及七位内阁学士全都在。
见过礼之后,众人纷纷落座。
老朱当政的时候,大臣觐见皇帝是没资格坐下的。
在律法上见皇帝,只能跪着回话。
当然,这只是礼法规定。
实际操作并不会如此,一般都是站着回话。
如果对面是老臣,也会赐座。
如果是徐达、汤和等人,甚至能围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喝边聊。
朱标当政之后,又略作调整。
除了朝会群臣要站着之外,单独接见某个臣子,一般都会赐座。
在内阁商议事情的时候,更是直接在会议室摆放了座椅,默认大臣可以坐下回话。
顺便啰嗦两句,很多人认为朝会上不允许上厕所什么的。
所以上朝之前,百官要先去茅厕把生理卫生解决了。
事实上压根就不是这样的。
朝会进行过程中,是允许大臣外出如厕的。
大殿里面有礼部的官吏专门负责此事,大约是八九品的样子。
谁憋不住了,找这名礼仪官说明情况,就可以去厕所了。
而且在召开会议的宫殿附近必然有厕所。
哪怕是找个房子摆个马桶临时充当一下,也要有。
言归正传。
等众人落座,一个怪异的局面就出现了。
朱元璋坐在主位,明朝以左为尊,朱标坐在他左下首,朱雄英坐在他的右下首。
这很正常,并没有什么。
真正有问题的,是陈景恪的位置。
他竟然坐在朱标的下首,本该坐在这个位置的李善长,则坐在了对面朱雄英的下首。
其他人依次排列。
官场最讲究规矩,座椅的先后顺序尤其讲究。
李世民宴请百官,尉迟恭就因为座位问题大闹会场。
李道宗去劝说,差点被打瞎眼睛。
现在陈景恪抢了李善长的位置,如果给外人看到,肯定非常的震惊。
而在场的人,却都觉得理所应当。
就连气量狭小的李善长,都没有一点不开心的样子。
实在是一个大奇观。
事实上,一开始陈景恪也不愿意坐在这个位置,太高调了。
我只是个太子伴读,有啥资格坐在百官之长的位置上?
与礼法不符啊。
而且,他坐在这里,置李善长于何地?
就算他不在,还有内阁次辅徐达,还有其他五位内阁成员。
坐在这里,就是把他们都得罪了。
然而,事实上这个位置是李善长主动让给他的。
徐达也表达了支持,邱广安就更不用说了。
其他几个人见上面的人都同意了,自然也不会说啥。
于是座位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排了下来。
陈景恪自然知道大家的想法。
李善长主动让位置,不是因为他变大度了,恰恰是他气量不足的表现。
他屁股不干净,不可能再如之前那般被信任。
朱元璋和朱标之所以让他当内阁首辅,不过是为了借用他的威望罢了。
改革的事情有陈景恪主导,他的任务就是执行决议,帮朝廷摆平百官。
如果他拎不清这一点,真把自己当首辅,恐怕就把自己弄成笑话了。
之前已经被敲打过一次,好不容易恢复了和老朱的关系,他可不想再作死。
而且现在当务之急是为李家谋求一个封国。
什么首辅、什么争权夺利,和封国比起来一文不值。
万一把封国折腾没了,那就真的没地儿哭了。
所以,老老实实的扮演好自己的角色,是最好的办法。
把头把交椅让出来,就是向朱元璋和朱标表态,以换取他们的信任。
但换别人坐头把交椅,他是定然不服气,也是不愿意见到的。
即便是徐达坐,他也会有怨言。
我李善长才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你徐达只能排第二。
咱俩同时出现的时候,你想坐头把交椅?
想多了。
但这个位置又必须有人坐,那他宁愿是陈景恪。
首先陈景恪的能力他确实很佩服。
其次陈景恪数次帮过他。
他和胡惟庸的事发的时候,陈景恪帮他求情,之后又和马娘娘一起做局让老朱原谅他。
这次复出,也是借着陈景恪的改革为契机。
关键是,陈景恪把‘法治’概念毫不保留的传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