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知章修年是这样的性子,倒也没有感到意外,听完他的一番陈词便也应允了。
席家,也确实是可怜啊,四个孩子两个心术不正,让席家二老最为欣慰的两个孩子,老大如今也与他们天人两隔,如今家中便只剩一个嫡女了。
据说自迎安公主和席君冉的遗体入土为安后,总有一人不管天气好坏每日都会来迎安公主的墓前跪上一个时辰。
不论吹风还是下雨雪,每日总能在迎安公主的墓前看到她的身影,连来祭拜的轻越瑾文都不免湿了眼眶。
她这是摊上了个什么妹妹啊,明明自己行的正坐的直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处,如今却要为了自己那个到死都不知悔改的妹妹受这等折磨。
昨夜下起了雪,今日的地面上积了足足一尺厚的雪,乔轻越苏瑾文在冷煜枫和冷墨轩的陪同下来祭拜亡故的好友。
还未走上前便远远的见到一女子冒着风雪,跪在厚厚的雪地之中,唤来守陵人询问这才得知此人是席家大小姐,每日天不亮便来此地上香并跪上一个时辰。
因为怕碍着他人来祭拜所以专挑卯时天不亮的时辰来祭拜。
雪下的似乎更大了些,若不是撑着伞如今便已经被覆了满头的白霜,冷墨轩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又反复摩擦了许久,又抬头看了眼这漫天的白雪,不禁长叹了口气。
如今辰时已过,雪地里的席婳过了许久才稍微动了动身子,沉默着看了两眼章颖儿的墓碑,又复拜了三拜这才扶着自己的双腿慢慢从地上站起。
她掸了掸披风上厚厚的一层积雪转身离去,一回头却见到的是冷墨轩一行人,有片刻的愣神继而低下头对他们微微福了福身子行了一礼,便迈步离开了此处。
轻越回头目送着她的离开,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有些纠结的叹了口气。
“我是不是不该心疼她啊……”
“何出此言?”冷煜枫为她撑着伞看着她问道。
“因为是她的妹妹害了我们的颖儿啊……每每一想到这儿我便下意识的痛恨着席家人,可见到她如今的举动我又会忍不住的可怜她。”
“可怜她什么?”
“可怜她代妹受过,为了她所犯的错误自己在这冰天雪地的清晨跪着,替她惭悔……”
“可怜她刚正不阿劝妹迷途知返一番好心却被辜负,大义灭亲却为自己换来个冷血无情的名声。可怜她并无任何过错却要承受着如今都不该她受的惩罚。”
“你既然都知道,一切的错误都与她无关,那你会对她心生怜悯那便都在情理之中。若你明知她非大恶之人却也将责任归咎在她的身上,那便难以说通了。”冷煜枫与她说道。
说话间苏瑾文与冷墨轩便已经走到了章颖儿的墓前,看着墓碑上写着的章檀颖三字,瑾文不由得红了眼眶,抹了把眼泪带着鼻音道。
“我这朋友怎么当的,都过了这么久了,还是等你不在了才知道,你的全名叫章檀颖,颖儿只是生活中的称谓……”
说到这儿苏瑾文哭的越发难过了起来,乔轻越冷煜枫二人也至碑前,看到碑上的名字以及听闻瑾文方才的话,轻越也再一次没忍住落了泪。
冷墨轩轻声安慰着她,可此情此景不禁让他也有些伤感,不由得便想到了去年的这个时候。
那时的他们都还在一起,没有分离没有死别,一大群人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芹苑。
一起吃饭,打牌,挂灯,看烟花,堆雪人打雪仗,在雪地里胡闹……
明明是很简单的事他们也都曾经历过,可如今想要重来一次却又变得这么的艰难。
仿佛是能听到他的心声般,停止哭泣的苏瑾文像是自言自语般突然出言相问。
“若是我们当初留在了容陵,没有选择回来,那今年的我们会不会就不是如今的模样了?”
“我们还可以一起吃年夜饭,一起放烟花,一起逛灯会,一起和自己喜欢的人一直在一起,一起欢欢笑笑的迎接新的一年?”
“若我们是无牵无挂的平头百姓该多好啊!没有非要回到煦京的理由不可,待在那温润怡人的江南,闲来无事约上三两好友湖上泛舟,闲逛街市,没有这么多那么多的烦恼忧愁,日子过得简单而惬意……”就连轻越也不禁怀念起在江南的日子了。
可他们心里都清楚,这是不可能的,她们有家人,有不可脱卸的责任,都有必回煦京不可的理由……
擎襄王子以及章颖儿的死讯,对才成婚不久的祈禾熙漓来说是个莫大的打击。
与他们分离不过几月,谁曾想竟成了永别……
六哥哥的遗体自然是回了擎襄,如今她想要见上连他最后一面竟是如此艰难,她的嫂嫂章颖儿她倒是能得以见上一面。
可见到往日活蹦乱跳那么阳光明媚的人,变为一具面目全非满目疮痍冰冷的尸体时,再顽强的意志终究是抵不过扑面而来的悲伤。
只让她看了一眼,冷墨忻便扶着她出了停尸房,深怕她再看下去会悲伤过度当初晕厥。
然而他的顾虑不是没有道理的,面对如此打击祈禾熙漓一时气急攻心,便这么晕了过去。
找来太医诊治说是受了刺激一时接受不了,气急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