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望澄观察着他的反应,小心翼翼地问:“你喜欢吗?” 黎星川:“。” 他看了一眼这宛如戴拿奥特曼小型追悼会的布置,犹豫着说:“挺惊喜的,谢谢……不过怎么突然想到给我送戴拿?” 季望澄显然不懂含蓄,直截了当道:“这是告白。” 黎星川:“……” 黎星川:“???” 一时间,颠来复去的问号塞满了他的大脑。 黎星川已经懒得想如何拒绝了,无力道,“这又是谁教你的?你一天到晚在看什么?” 季望澄:“网上查的。” 黎星川:“搜索关键词是追悼会吗?” 季望澄一本正经道:“是‘如何表白’。” 他走到院子里,向黎星川分析起自己布置的告白现场。 “这是礼物。” ——戴拿奥特曼。 “这是蜡烛。” ——白蜡烛。 黎星川打断:“为什么是白蜡烛?就不能正常点买个红的吗?” 季望澄:“来不及了,在家旁边礼品店买的。” 这一片居民区,似乎没什么像模像样的精品店,唯一的精品店在附近的商场里。 但是“礼品店”这个名字,让黎星川想起了什么。 黎星川:“出去左转,街口那家吗?” 季望澄:“嗯。” 黎星川又是一阵沉默。 那家礼品店大名“阿龙礼品店”,里面卖的都是殡葬礼品,比如花圈、纸房子。从那里买的白蜡烛,真的是给戴拿办葬礼的规格了! 他忍不住了,上前几步,生怕地上的纸花也是礼品店买的菊花,好在并不是,这就是正儿八经的纸花,只不过是用百元大钞折的。 得,季望澄就是放不下给他送钱的执着。 那板砖似的压岁钱想还给他,对方死活不肯收,到现在都在他床头柜里安静躺着。 就着弯腰捡纸花的动作,黎星川看到地面上还有别的东西,白蜡烛围成的爱心内,洋洋洒洒地铺了一地。 刚刚隔得远没看清,只以为是杂草,一凑近就分明了,坑坑洼洼的,像是鹅卵石子路。 他抓了一把,发现是干辣椒。 黎星川:“…………” 黎星川:“你对辣椒到底有什么执着?” 季望澄说:“别人送给你辣椒,我也要送。” 黎星川抓狂:“为什么要在这种事情上争高低!” 他无奈极了。 让季望澄正常一点,比登天还要难,这人好像就不知道“正常”这俩字怎么写。 某些时候,他充分理解季望澄没朋友的理由,小季受不了别人,别人也受不了他,双向奔赴,但是反向。 这场景虽然有些诡异的好笑,却能看出是花了心思的,折这么一大捧纸币花费钱费力,这么大的戴拿 模型也要提前预订,起码要准备七八个小时。 黎星川不忍拂他好意,把花和礼物抱了起来:“谢谢,我特别喜欢。”接着委婉提醒道,“……不过那个什么,下次你别去阿龙礼品店买东西了,对我们来说有点太早。” 季望澄:“!” 黎星川抱着奥特曼的盒子上楼,他亦步亦趋地跟着。 季望澄:“闪闪……” 黎星川隐约猜到他要说什么,无非是恋爱的话题。 对方说过几次,他也有点免疫了,转过身,想在对方开口之前拒绝,却眼尖地看见季望澄风衣内衬的一小片污渍。 那块污渍是铁锈色的,如同干掉的血液,附在衣摆末端的背面。 “你流血了?”黎星川问。 季望澄:“没有。” 黎星川指了指他的衣摆内侧。 季望澄扫了一眼。 季望澄:“……” 那确实是一抹干涸的血迹。 他能猜到,八成是影子干的。 影子们必要时非常听话,毕竟是从本体延伸出来的附属物,它们有自己的想法,也因此会在一些地方悄悄阳奉阴违。 大概是某条没躲开溅射血液的倒霉影子,将血点反手擦到本体的衣摆下侧,素质极差。 季望澄调动着回忆,确认了“作案凶手”,然而它们每一次出现分裂,都是继承了共同记忆的崭新个体,无法精准对某一个实施报复。 “……嗯。”季望澄随手找了个理由,“流鼻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