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拿着那本旧书,勉强让自己忽视脚下诡异的触感,在因她的话而笼罩过来的、意味不明的目光下,走到了沙发旁边。
两边的单人沙发上,分别坐着魔法界“黑白两道”的顶尖人物,她略停了一下,选择自己坐到长沙发中间。
当然,在此之前,她先把猫猫从口袋里拎了出来。
她坐下的时候,特别小心,即使有新毯子隔着,也不想引发尘土飞扬的场面。
小猫被她放在腿上,还用手帕盖住了它对气味敏感的可怜鼻尖。
紧接着,她再次翻开了刚才看到的那本旧书。
“从前,有一位英俊、富有、禀性聪慧的年轻男巫。
他发现他的朋友们一旦陷入爱河、喜欢嬉闹打扮之后,都变得愚蠢起来,失去了自己的品位和尊严。
年轻的男巫打定主意,他永远不做这种意志薄弱的牺牲品,并利用黑魔法来加强自己的免疫力。
……
在一个被施了魔法的水晶匣子里,放着男巫的那颗跳动的心脏。
这颗心脏长期与眼睛、耳朵和手指被隔绝,它从没有被美、被音乐般的歌喉、被绸缎般的肌肤所俘虏。
姑娘看到眼前的景象,害怕极了,因为这颗心脏已经皱缩,上面覆盖着长长的黑毛。
‘哦,你做了什么呀?’她悲痛地说,‘把它放回它原来的地方,我恳求你了!’
男巫看到只有这么做才能让她高兴,就抽出魔杖,打开水晶匣子的锁,剖开自己的胸膛,把那颗长毛的心脏重新装进了,它原来待的那个空洞里。
‘现在你被治愈了,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爱情了!’姑娘大声说着,拥抱了他。
……
宴席上的客人们注意到了主人和姑娘的离席。起先他们并没有感到不安,但是很长时间过去后,他们着急了,后来便开始在城堡里搜寻。
最后他们发现了地牢,等待他们的是一幕十分恐怖的景象。
姑娘躺在地板上,已经死了,她的胸膛被剖开了。
疯狂的男巫蹲在她身旁,一只血淋淋的手里抓着一颗大大的、鲜红而光滑的心脏,他舔着、抚摸着这颗心脏,发誓要用它跟自己的心脏交换。
他的另一只手里,握着他的魔杖,他想劝说那颗皱缩的、长毛的心脏离开自己的胸膛。
但是长毛的心脏比他更强大,不肯放弃对他感官的控制,回到它被囚禁了很长时间的棺材里。
在客人们惊恐的注视下,男巫把魔杖扔在一边,抓起了一把银质的匕首。
他发誓再也不愿意被自己的心脏控制,他把那颗心脏从自己胸膛里挑了出来。
男巫得意地跪倒在地上,每只手里抓着一颗心脏。接着,他倒在姑娘的尸体上,死了。”
邓布利多耐心地听她念完这个故事,才开口道:“《男巫的毛心脏》,绝对是诗翁彼豆作品中最令人毛骨悚然的一个故事。”
“但也是一个,最直击每个人内心阴暗世界的故事,它表达了一种最强大,同时最不被人承认的魔法诱惑:追求无懈可击的自我。”
盖勒特翘了翘唇角,直视着那双隐藏在镜片后的蓝眼睛:“那么,伟大的邓布利多先生,你把我的阿不思关到哪里去了呢?”
邓布利多无言以对,他当然可以再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但那显然对盖勒特是不奏效的。
他最不想承认的就是,过了这么多年,经历了那么多事,他们两个之间早已无可转圜,但他依然无法忽视在看到盖勒特那一瞬间……
纷至沓来的情绪当中,夹杂着的那一丝,被他自欺欺人,强行忽视的喜悦。
也许是他想错了,早在埋葬阿利安娜的时候,他就已经埋葬了“阿不思”,就像故事里的男巫,分离了自己的心脏。
所以他才能亲手打败盖勒特,终结曾经属于他们的理想,让唯一可能让“阿不思”再次出现的钥匙,被终身囚禁在纽蒙迦德。
又紧紧抓着这根稻草,让他成为自己唯一的、情绪宣泄的对象。
他望着对方的眼睛,仿佛看到寒冰下经年不熄的烈火,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勇气,再次把他关进只有无尽孤寂的囚笼里面。
“恕我直言,”爱丽丝阖上那本旧书,把它丢在一尘不染的新茶几上,打破了不可言说的暧昧气氛,“前·最危险的黑巫师,格林德沃先生……
假设你出现在这里,是想谈点正事的话,就不要把每件事情,都拽到你们二位的情感纠葛里面,否则今天的会面,就没有任何意义。”
因为念故事而有些口渴的爱丽丝,还是屈服于现实,勉强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红茶。
“味道还不错……总之,我想说的是,彼豆的男主角分隔了显然不应该分隔的东西——身体和心脏。
这样一来,他就违反了阿德贝·沃夫林的《魔法基本规则》的第一条:随意篡改最深层次的秘密——生命的来源,自我的精髓——必须准备承担最极端和最危险的后果。”
“我试图用小纸条,”爱丽丝说到这里,看向邓布利多解释道,“应该就是他刚才说的,收到的两封信之一,促成现在的局面。
另一封应该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