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四千人聚集在一起,哪怕没有地方睡觉,哪怕都是饿肚子的饥民,但人有三急,只要还有一口气吊着,都免不了。
灾民们能勉强走几步,没就地解决已经算很不错了。
皇子皇孙们,何曾见过这等情景,纷纷掩住口鼻,将马车窗口封死。
“到地方了,下车!”
林洛也皱皱眉,跳下了马车。
“帮忙把咸菜都搬下来。”
“不是吧,林哥?”
“在这里给他们发咸菜,怎么吃的下去!”
车门一打开,难以忍受的气味立刻飘进来,朱桂几人吓得往缩脑袋。
朱允熥很听林洛的话,强忍住不适,跟着林洛下了马车。
“小允熥好样的!”
林洛夸奖了一句,然后望向朱桂等几位皇子。
“那你们回宫去吧。”
“咱这么多人出宫,锦衣卫肯定要向皇上报告。”
“回去问起来,你们是说出宫去吃好的了,还是说去帮灾民发咸菜,顺带在火锅店吃了顿饭?”
“……”
“明白了!”
朱桂也不笨,一下就明白了林洛的意思。
父皇平时对他们要求严格,文华殿的午饭为啥看起来不丰盛,不就是要培养他们节俭的习惯?
现在他们嘴馋出宫吃好的,可不得挨骂受罚!
怪自己嘴馋!
朱桂等人只能老老实实的下来,捂住鼻子。
在林洛同样的说辞下,后面跟着的四辆马车,所有人都下来了。
连金贵的皇女皇孙女们都不例外,有几个小女孩,遇到这种从未见过的场景,都被吓哭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怜悯饥民,流下眼泪。
饥民们也好奇的打量着这群锦衣华服的人。
粥铺的官员,东城兵马司的守门将官,不认识皇子皇孙,但其中却有认识林洛的。
林洛从正阳卫进城,一般路线都是走东城门。
特别这几天,那辆大马车令人印象深刻。
守门士卒知道林洛是正阳卫指挥使,又成了东宫伴读,那这群少年身着龙纹和蟒纹的长衫,身份就呼之欲出了。
众人纷纷拜见。
没等他们跪下,林洛就急忙制止,“殿下们体察民情,来给饥民送咸菜的,各位不必多礼。”
“多谢各位殿下!”
粥铺官员们和守门将士有些感动。
林洛顺手拿起葫芦瓢,舀了舀桶里的粥,喝了一口。
稀稀拉拉,一点高粱,几粒稻米,连盐都没有。
“尝尝?”
林洛递给朱允熥。
朱允熥也喝了一小口,刚咽进喉咙,就苦着脸捂住了嘴。
“有那么难吃?”
此时的朱桂也捂着鼻子,见状含含糊糊的好奇道。
然后接过葫芦瓢,灌了一口。
朱桂的反应,可就比朱允熥强烈的多。
这什么猪食!
空气里的熏天臭味,舌头喉头尝到的糟糕稀饭!
“呕!”
朱桂终于忍受不出了,吐了一地。
“这就受不住了?”
林洛摇头。
皇子就是娇贵,这点臭味算什么。
村里的旱厕那气味更大,为了半桶粪,和邻村打架弄得一身都是,都是经常的。
稀饭除了没有盐,也还算行。
咱刚到公鸡村的那两年,大部分村民吃的还不如这呢!
“林哥,咱们赶紧把咸菜都搬下来,呕……”
有了朱桂带头,其他皇子皇孙也不再强忍,遭不住这气味,更没有勇气去尝一尝粥铺的稀饭。
大吐特吐!
只求赶紧搬完咸菜,立刻离开这地方。
“别急,都小心点,你们没干过活的,别把咸菜坛子给摔了。”
林洛不放心的叮嘱。
刚才一个个的都吃撑了,撑到了嗓子眼,可不得多吐吐。
朱桂是真吐的连苦胆水都出来了,眼泪鼻涕都出来了。
“这些灾民,都是怎么挺过来的啊!”
“又脏又乱又臭,不怕得病吗?”
“吃的和猪一样,能活得下去吗?”
“朝廷是谁在主持赈灾,太不像话了!”
“咱回去马上向父皇告状!”
粥铺的官员,脸就像锅底一样黑。
“殿下,下官已经尽力为饥民……”
“别理他!”
林洛冲官员摆摆手,“他们就是从小在宫里待惯了,没吃过苦,也不知道百姓的生活。”
又对来帮忙搬咸菜坛子的守门士兵道,“你们回自己的岗位,做自己的事,不用帮忙,咱们的人会搬!”
在林洛的指挥下,皇子皇孙们总算是把咸菜都搬到了粥铺里。
朱桂正要脚底抹油,赶紧逃离。
林洛却伸手拦在了他面前。
“来都来了,顺便再给饥民们舀舀稀饭。”
“把咸菜坛子也打开,每顿多添二两咸菜。”
“今天的咸菜,由皇孙朱允熥和豫王朱桂赞助!”
“啊?”
朱桂愣在原地,“林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