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是客。 作为东道主的姜云岐清了清嗓子,朗声道:“本县欢迎昭岳学院的优秀弟子莅临修习。” 这话说得变扭,但姜云岐的低姿态倒是摆得十足,可这就更加膈应人了。 既是修习,必然不是莅临,同样的,既然是优秀弟子,此刻必然不会大摇大摆地来到易马县这座小庙,而是应该在不久前,通过临清峰的考试,成为真正的学宫弟子。 嘴角扯了扯,心情甚是不爽的苏惜雪仅仅是欠了欠身。顺带着,她又仔细地打量了眼前在易马县呼风唤雨的姜县主。 与旁人一般的刻板印象不同,姜云岐长得瘦而高,黑白夹杂的头发被整理的一丝不苟,短硬的胡须搭配棱角分明的脸庞,显得十分冷俊,眼神中虽有笑意,但整体给人的感觉极不舒适。所谓的笑面虎,大抵指的就是姜云岐这种人。 落后半步,跟在家主身后的姜云峰则风度翩翩多了,一身的锦衣丝袍,名贵且稀有的紫玉玉簪束缚着依旧有几缕不服约束的青丝,让人如沐春风。仅从外表看来,却是决计想不出这样一个人会做出监守自盗的事情,只能说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诚如斯言。 姜质文长相和气质上颇类自己的二伯姜云峰,令人惊奇的是,手中亦拿了一把玉扇。 石啸瞧见了,顿时向着齐寻元揶揄起来:“齐寻元,有人和你一样拿了把玉扇呢。” “哼,我最讨厌有人和我仿佛。而且,拿的扇子竟然比我贵。” 齐寻元手持的玉影扇为白玉,以千灵水磨制而成,一旦注入灵力,就会显露出符文,以助斗法。 姜质文手中的玉扇且不提有何功效,光是紫玉磨就,便价值不菲,一下子把齐寻元的玉影扇给比了下去。 对于苏惜雪的“傲慢”,姜云岐没有太理会,浑然当作没有看见,一挥袖袍,简单的御水术使得浅浅的护城河河水从中间向两侧荡开,涟漪四起,露出了鹅卵石铺就的道路:“诸位此来,老朽深感荣幸,亦觉蓬荜生辉。希望各位能像这涟漪一般,给易马县带来临清城、昭岳学院不同的气息。” 涟漪太小,翻不起大浪。 苏惜雪知道其意有所指,驱马缓缓而行,踏上了步入易马县城的大道:“蓬荜生辉?!姜县主的房子够大的呀!但是遮不了阳光,挡不了大雨的房子迟早会塌下来。我若是你,肯定趁早换个地方。还是说,使唤的人太多,所以舍不得?” 苏惜雪这些话已经不是阴阳怪气的讽刺了,而是直接用唇枪舌剑怼了上去。 这倒是让其他围观的人眼睛一亮。 这一股外来之风吹起的一丝涟漪令不少心思灵敏的人察觉到了不同往日的异样感。作为修士的各家主和其他人物望着苏惜雪稚嫩得不太像话的面容,“变天了”这三个字立马从心头冒出来。 不过,要想真得变天,必然不是一股和煦之风能催动的,而是狂风暴雨才行。 “苏小姐说笑了。这都多亏了大家给了我姜家一份薄面才来捧场的,而且我们都想见见昭岳学院的优秀弟子。” “爹,优不优秀,可不是胡乱说几句的。”将眼底的贪婪隐匿,姜质文的目光从似有一股熟悉感的朱薇琴落到了为首的苏惜雪身上,收拢玉扇,挑衅似地指了指苏惜雪他们,“苏小姐和其他的几位,不介意和我切磋几下吧?” “哦,我们介意,而且很介意。”这一河之宽,他们很快地从对岸来到了姜云岐这边,苏惜雪一边下马,一边回应着姜质文的挑衅。 姜云峰见此,立马帮腔道:“果然学院的门槛够高,看来苏小姐,你们不肯露一手啊?” “的确够高的,但没有真得高到哪里去。”苏惜雪偏了偏脑袋,“只是在切磋之前,我希望姜县主当着大家的面,给我一个交待。” “什么交待?”姜云岐眼神从石啸的马背上收回,微微蹙眉,已经猜到了苏惜雪想要说什么,但惊讶仅在一瞬间,又恢复如常,佯装不知道。 苏惜雪和齐寻元迅速地进行了眼神交流。这是生死之局,稍有不慎,便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结果,因此,苏惜雪和齐寻元观察入微,没有放过姜云岐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这细微的惊讶和震惊,没有瞒过苏惜雪他们。 齐寻元暗笑,想来高如雁没有他们想象得那么忠诚,小算盘打得足够响,也足够隐蔽。 当然这效果是极好的,打了姜云岐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我们来易马县的路上,遇到了杀手伏杀,一番激战之后,重伤跑了一个,活捉了两个。审问之下,他们口口声声说是姜县主派来的,不知此事,姜县主如何看待?” 苏惜雪一口气把话讲完,使了眼色给石啸。 石啸会意,拍了拍王庆和陈阳,度了一缕灵力过去,两只灰黑的小虫神不知,鬼不觉地爬回了石啸的手中。 解了这瞌睡蛊后,马背上的陈阳和王庆悠悠醒来,挣扎了一会儿,似是还在回忆“我是谁”,“我在哪里”的阶段,就被石啸毫不客气地扔到了姜云岐,姜云峰等人的面前。 一下子昏昏噩噩的二人因为痛楚抖擞了精神,欲想随着往日跋扈的性子开骂,又察觉到了氛围极不寻常,待陈,王二人瞥见了一脸阴沉,似要滴水的姜云岐,顿时吓得魂飞魄散了。 其他围观的几人一改平日对姜家的阳奉阴违和唯唯诺诺,竟然饶有兴致地打量了姜云岐,倒是想瞧瞧对方面对咄咄逼人的苏惜雪会怎么做? 苏惜雪一步逼上,又来了一步,好整以暇地说道:“哦,对了,除了这二人指证姜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