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愿意耐心来同她讲,付温枝觉得受宠若惊,道谢的时候有点语无伦次:“好。谢谢!我不打扰你了,你快去。要登机了,路上平安。”
“那你呢?”闻现把身份证交给贺阳去办手续,握着手机继续道,“要继续着急吗?”
他的情绪异于常人的稳定,不单能从容地应对应急情况,还能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分出心思来宽慰她。
“我……”
付温枝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她也不知道自己挂断电话以后要做什么,或许是像他说的那样,继续着急?
“现在躺下,放轻松。明天二婶会搬回家,只有你能接接她。所以现在休息,知道了吗。”
男人声音不疾不徐,穿过手机传进耳道
() 。像深夜FM,不动声色舒缓人心。
付温枝收到明天接闻家二婶的任务,定定心神,忙应道:“好,我会办好的。”
“嗯。”
他浅浅应一声。
挂断之前又是轻描淡写的两句。
“杭州有我,我会照顾好爷爷。”
“睡吧。”
平静的声音。
她听着,却莫名像觉得心上凹凸不平的褶皱被熨烫、舒展。
不再焦躁难捱。
付温枝坐到床边,耳边不断重复播放男人刚刚的话。
杭州有我,我会照顾好爷爷。
睡吧。
莫名地觉得平静。
心定定安下来。
她按他说的那样,躺下,放轻松。
意识被放轻松,身体也就紧跟着被放松。
困倦感顶替了残余的焦躁,人钝钝地接近梦乡。
不过饶是如此,付温枝心里还是不可能完全不担心闻爷爷。
所以这一夜醒了好几次。
凌晨一点钟醒来的那一次,她看了眼手机,收到了一条微信消息。
N:【爷爷没事。】
她仔细看了两遍,终于放下手机,沉沉睡去。
*
第二天醒来被孙姨叫过去主楼吃早餐,付温枝还是有一点不习惯。
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没有拒绝阿姨们的好意,坐下来喝了一杯牛奶又吃掉一块煎蛋吐司,才拿了包包准备上班。
吃饭的时候霍姨也提了一下二婶今天搬回来的消息,说时间门大概在下午,付温枝记下,表示她会准时回来迎接二婶。
司机张叔今天还准备送她去上班,付温枝想到酒店里那么多同事领导,不敢想象他们看到她坐宾利配司机去上班会作何感想。
所以谢过张叔跑去照常地铁上班。
八点五十分。
付温枝准时换好衣装到岗上班。
汪小姐的婚礼因为她的私人原因暂时告一段落,今天的工作回归正常的每日工作流程。
付温枝带着人一口气巡视完工作辖区内十分之一的客房和所有功能厅,严正批评过个别态度消极的员工,又把近三天的经营报表审查一遍,做完这些的时候看了一眼墙上的巨型表盘。
已经是上午十一点五十五分。
还有五分钟午休。
她抬手,按了按酸痛的脖颈,从前台取了自己的保温杯,预备绕到一楼水吧后面的员工茶水间门去接一杯温开水。
刚刚走到茶水间门两米外,被里面讲话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
里面声音有男有女,有熟悉又陌生。
这里只有酒店员工会来,声音熟悉的是分派到她手下的员工,不熟的可能是其他组的人。
她能管理自己手下的员工让他们不要闲言碎语,因为这里面她摸不清的派系关系,她不能连其他组员工一起责斥。
所以她站在门外,想等他们说完。
茶水间门里源源不断传出声响。
伴随咖啡机轻响,员工们七嘴八舌的八卦一句接一句地传来。
“你们说汪大小姐这婚礼到底还能不能办啊,这要是最后吹了,那前面那场还有包了几层楼那些钱不全都打水漂儿了啊!”
“就是啊!包房、礼堂场地费用,还有各种酒水席面,那么多东西哪样不要不少钱,要是这婚礼就这么办一半儿钱不就全砸里面了?”
“你看看你看看,你看看你们这些打工仔,一看就了解不了人资本家的事儿。那些钱你几辈子赚不到,但你看人汪姐像缺这仨瓜俩枣儿的人吗?”
常年在这种顶奢商务酒店工作,看到的每串关于钱的数字,后面都跟着一眼数不清的好几个零,虽然自己的工资距离这里的消费水平遥不可及,眼倒是日渐高于顶。
——汪小姐包的套房每间门每日单价平均都要7800块,到他嘴里就成了仨瓜俩枣。
里面的八卦还在继续。
“放心,这婚事大概率不会吹的,”讲话的人压低了声音,“小道消息,汪跟那男的已经领证了,合法夫妻。”
“好家伙,那还闹这么难看啊。她爸老汪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回怎么收场?”
“有什么办法,谁让她结婚前不考虑一下老公家还有那么一堆乱糟糟的穷亲戚,自作自受呗。”
“看看这酸的,你也就在这儿笑话笑话人家。”
“我怎么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