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店一楼,负责接待的学徒送走了客人,继续复习笔记。
他翻开一页,用笔在下方的空白处画下几笔,看着像一扇门。
那一页的上方,还有几行字。
鬼神:地府,门形态。
山神:众说纷纭,很神秘。
混沌神:名为秽首,形似野兽奇丑无比,长有三只红眼,常被误认为鬼魂。
三神互相吸引,可能会一起出现。
学徒画好记忆中的门,看了几眼又觉得莫名发怵,将半页纸撕了扔掉。
一直到晚上,负责夜间的天师开始换班。
各处的居民匆匆回家,街道开始空旷。
几个小队沿着城中心朝外的路线,用罗盘搜寻异常,尤其是较为阴暗的废弃角落。
临近郊外时,一支小队巡逻完毕,准备返程。
队伍里有人望着远处,迟疑道:“那边不去了吗?”
“早就没人住了,”队长回答,话音顿了顿,“不过连首席好像搬了过去,要暂住几天。”
他们都不知道连译来此地的缘由,没有特殊指定的任务,首席天师的行动很自由。
先前询问的人不说话了,经过这条街才低声道:“来的要是其他首席天师……那就好了。”
有个首席天师在,就犹如一颗定心丸,遇上任何情况都能向其求助。
然而连译此人,与其他天师不同。
或者说,与正常人类不同。
天生煞体,即使一生安稳寿终正寝,死后也会变成煞气极强的厉鬼,人魂不敢近身。
同时生魂带煞,也是鬼最喜欢的食物,一般都活不过十岁,连译是个例外。
只是他自身受到煞气的温养,脾性也会被影响。
这样不可控的极端存在,竟然成了一名天师。
—
郊外,一栋单层房屋亮着灯,在漆黑的夜晚尤为显眼。
连译坐在书房的沙发上,挽起右手衣袖,露出染血的纱布。
他解开纱布,右手手臂赫然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断有血迹渗出,无法正常愈合。
连译从茶几上拿起一瓶药粉,撒在伤口上,再用新的纱布包扎。
他面容平静,仿佛感受不到半点痛感。
“你怎么还没死?”
茶几上还有一个方形玻璃瓶,上方用符纸封住,里面关着一团看不出形状的黑色物体。
“你做出大逆不道的事,能隐瞒多久?”玻璃瓶内的黑色物体在说话,“我劝你早点自杀,或许还有一丝转机。”
声音听着是个四五十岁的男性,又断断续续说了许多咒骂的话。
连译仿佛没听到,待他重新包扎好伤口,再抬眼时,黑色物体立即惨叫起来。
声音透过密封的玻璃瓶,显得更加凄惨与绝望。
几分钟后,玻璃瓶内安静下来。
连译淡声道:“放心,你还死不了。”
鬼魂的死亡,是彻彻底底的消散,没有任何遗留。
黑色物体早已没了开口的力气,缩到一起时不时颤抖。
这时,厨房的方向传来轻微的异响。
连译收起玻璃瓶,打开房门。
与此同时,南灯垫着脚朝厨房内张望,兔子头蹲在他头顶。
他今晚又来了,可惜没找到小黑猫,随后他发现厨房这边的窗户没关,阵阵烟雾从里面飘出来。
南灯望了半天,听见里面有锅碗和火焰的声音,却没看见人影。
他正奇怪时,看见一个巴掌大的小纸人,拖着一个比自己大了两倍的茄子路过。
南灯睁大双眼,“咦”了一声。
小纸人好像听见了他的声音,停下脚步歪头望过来。
过了几秒,小纸人放下茄子,跑近仔细打量。
小纸人的脸上没有眼睛,南灯却隐约感受到了它的目光。
一纸一鬼四目相对,待小纸人发现南灯是鬼,惊恐地尖叫起来。
它的声音不大,却着实把南灯下了一跳。
正好吹来一阵风,窗边的小纸人摇晃了几下。
兔子头蹦起来,张口咬住小纸人,“咔擦咔擦”吃了。
厨房内一阵骚动,南灯赶紧带着兔子头逃走。
他一边捧起兔子头,担忧道:“小兔,你吃进去了吗?”
兔子头耳朵上的印记还在,这又不知道吃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它被南灯拿在手里,舔了舔嘴唇。
这反应应该是……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