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杰与贺人龙脸色微微一变,尴尬道:“大人客气了,末将如何敢当?”
程俊微笑道:“有什么不敢当的?两位兄长征战沙场的时候,我还在地里玩泥巴呢,在两位面前,如何能托大?人是大将军举荐的,旨意是皇上下的,小弟自己有几斤几两清楚的很,此番面对闯逆十六万大军,彼众我寡,哪里是我一个毛头小子能够应付的了得?还不是得仰仗两位将军?”
顾君恩笑道:“程将军,现在可不是你客气的时候,闯营人马已经兵临黄河,咱们现在要做的是如何应对,客气可当不了饭吃。”
程俊点头道:“顾先生说的是,两位兄长,你们先将现在的形势讲述一遍,我们再探讨如何应对。”
贺人龙慨然道:“提督大人,现在我们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我们两个离开前方防线已经两三天时间了,当务之急,是赶往黄河岸边,咱们才能掌握住最新的动态!”
程俊沉声道:“贺大哥所言极是,那我们今日就启程,赶往黄河渡口!”
三个人草草用过战饭,翻身上马,一路向着黄河渡口赶来,仅仅一天多的时间,就赶到了黄河岸边。
帅帐之内,游击以上所有的将领都聚集了过来,对于朝廷派来的提督大人都有些摸不到头脑,倒也不是这些将领不认识程俊,而是没有想到,竟然来的是他!
从资历上讲,贺人龙当总兵都有十来年了,提督山
西军务可以说名正言顺;高杰勇冠三军,乃是军中不可多得的骁将;甚至有人还曾想过可能是山海关的苏之侯或者王嗣冲前来,毕竟两个人无论军功还是能力,都有不俗的表现,甚至还有那个被大将军器重无比的李定国呢,也是名震天下;谁也没有想到,来的竟然是程俊!
这些将领大多都是京营之中的精兵强将,对于程俊自然是熟悉无比,毕竟没有几个人能够像程俊这样同时得到先皇跟大将军的信任器重的,可是,信任器重是一回事,统兵作战是另外一回事啊,自从跟随大将军之后,程俊可一直都是锦衣卫指挥使,没有多少同军作战的经验。
几个副总兵以及参将纷纷看向了高杰以及贺人龙,征询两个人的意思。
贺人龙脸色一黑,喝道:“你们这是什么眼神?这是皇上钦定的提督大人,程俊将军,怎么你们都不认识了?还不大礼参拜?连一点规矩都没有了!”
听到贺人龙的斥责,众人纷纷反应过来,纷纷跪倒在地,向着程俊行礼。
程俊摆摆手,沉声道:“诸位大多与本将军都是老相识了,有的甚至一起跟随大将军在满洲活捉过皇太极,更是老兄弟,不必那么多礼数,大敌当前,咱们先说军务!”
贺人龙喝道:“傅凌云,你来说说,现在对岸是什么情况?”
参将傅凌云连忙躬身道:“启禀提督大人,现在闯营各部已经云集
黄河西岸,之所以一直没有渡河,是在等待后方筹措的粮草,毕竟,一旦发动渡河大战,进入山西,后方粮草供应不上,十六万大军单单是吃饭都是大问题,这些日子以来,根据斥候回报,起码闯营起码已经调运了十万石军粮,八万石马料,足以保证闯逆两个月的用度。近日来,闯营兵力频繁调动,黄河岸边停靠的船只都已经超过了六百艘,还有闯营这些日子以来赶制的数百艘木筏,一次足可以运送六七万兵力度过黄河了,末将估计,最多三四天时间,闯营必定发动渡河之战!”
程俊点头道:“那你们认为闯逆最有可能从哪里渡河?”
贺人龙连忙答道:“提督大人,黄河从北向南,几乎将黄土高原一分为二,作为秦晋的边界,这黄河沿岸渡口无数,单单是重要渡口就有起码七八个,小一点的渡口也有十多个,这也正是我们头疼的地方啊,现在我们判断,闯逆就是要从沙涡口东渡黄河,而且,闯逆督造的船只以及主力也都集中于此处,我们现在集中兵力于此,防范的就是他们从此处渡河,如果他们从此处渡河,我们集结了大小火炮三百余门,还有一百门火箭炮,足以对他们的船只形成巨大的威胁了,他们想要越过此处,也没有那么容易!”
程俊摇摇头,答道:“我们现在都知道闯逆在对面有十几万兵力,甚至连他们的粮
草有多少都摸得清清楚楚,你以为闯逆对我军的虚实会不了解?”
贺人龙神色一滞,苦笑道:“提督大人,这个是自然,我跟闯逆久打交道,起码打了十几年了,闯逆用兵向来诡诈,每次作战都会提前派出斥候,打探消息,而且他们军中大多都是多年劳作的农民,都不用乔装打扮,往农民堆里一扎,那就是农民,我们根本就发现不了。”
程俊笑道:“既然如此,我们的火炮都被人家摸得一清二楚,你还认为闯逆会强度沙涡口吗?顾先生,您当初跟随闯逆多年,对他以及麾下将领熟悉无比,你怎么看?”
顾君恩苦笑道:“李自成用兵向来虚实相间,宋献策足智多谋,最擅长的就是揣摩对手的心理;不过,如今在李自成身边,更得李自成信任的是李岩,这是一个比宋献策,甚至比李定国更加难缠的对手,运筹帷幄。正如你所说,现在他们都知道我们的部署了,绝对不会跟我们在沙涡口硬碰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