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素慈在偏殿等了许久，今日她非要问个明白。看着邓哲秀从主殿餍足离开，温素慈才缓缓踏入君阳殿。看着凌乱的床榻还有空气中弥漫的欢爱的味道，温素慈心里隐隐有些难受，就好像心爱的东西被人沾染过了一样。

她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刚想出声就听见屏风后有动静，温素慈扭头就见一女子在屏风后。她正缓缓褪下自己的衣衫，抬起修长的玉腿踏进浴池，水花轻溅发出清脆的声响。

夜长乐整个人没入池中，雪白的酥肩若隐若现，她伸出玉手在水中轻轻拨动，就好像在弹奏一曲轻缓的乐谱。

透过屏风，可以看见她玲珑有致的身材，被遮挡的风景带着一股难言而喻的美感。沐浴、更衣，她的每一个动作都透着一种娴静和优雅，温素慈不知不觉看呆了。

夜长乐不觉有人，从屏风后出来被吓了一跳。沐浴后的夜长乐犹出水芙蓉，清丽动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诱人的清香。

“怎么不出声，来多久了？”夜长乐难得对她温声细语，或许是神清气爽后心情好，不过她还是觉得野蛮些舒服，虽然温柔也是本色。

“你们开始后我就来了。”温素慈说这话时并未发觉自己那酸涩的语气，夜长乐也只以为她是等的不耐烦了，并未想太多。

“听说你最近经常来找我，是有什么吩咐吗？”夜长乐跟温素慈在一起时很轻松，她可以做最舒服的自己。

“既然你提起来，那我就不客气了。这些日子为何不见我？入宫为妃是我们没想到的，接下来的对策我们都没好好探讨过，你——”说话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急，夜长乐只得打断她。

“停！你小点声，虽然殿内没有人在监视，但这殿内所有人都是邓哲秀的眼睛。”夜长乐不明白她为啥那么激动，还是耐着性子解释了一下。

骆云国没有严格的请安制度，除了一些节日和庆典，宫妃可自愿选择是否给皇后请安。如今的骆云国没有太后，温素慈不喜与人交往，顺势取消了请安之礼，想见谁直接去让宫人禀报即可。

温素慈来找她时，要么她和邓哲秀在一起，要么她在沐浴，要么事后在休息，总之她当时并未听到宫人来汇报。

其实这是邓哲秀下的令，他担心王后来找麻烦，就让人拒绝了她的到访。此时兰妃正受宠，大家都猜测王后想要教训一下这个“妖妃”，让她大度点将王上让出去。

王后不受宠的传闻在宫中并非秘密，当有人获三千宠爱于一身时，王后便会主动造访，教她如何在宫中自处。王上情深义重，念及夫妻情分并未废后。后宫事务一概由王后负责，管教宫妃乃王后职责，无人敢置喙。

夜长乐听到这样的传闻时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对面坐着的温素慈有些恼怒，不过这倒让她方便来找夜长乐。夜长乐备受重视，里里外外都有人监视，她若是去找王后才可疑，所以只能温素慈来找她。

“邓哲秀觉得我很无趣，所以才不来我宫中，我倒是想让他废了我。那些被我教训的妃子都是我的人，只是一个个都叛变了，他们迷上了纸醉金迷的生活，不愿过担惊受怕的日子。”

邓哲秀对温素慈的感情很复杂，说爱他只会伤害她，说不甘他又得到了想要的。直到遇到夜长乐他才知道原来自己错得有多离谱，爱一个人想要的是她的身还有心，而他从未想过要得到温素慈的心。

但要说是夜长乐教会他爱却又不然，一个不再爱的人怎能教会他人爱，教会他的人是温素慈。她用一生来反抗他，用恨告诉了他什么是爱。

“所以，你是怕我也跟她们一样才天天来找我的？”夜长乐一开始是因为温素慈有进一步的计划要和她商讨，没想到是没安全感。“放心，自我拉住你的手那刻起就没想过放手，除非你放开我。”

温素慈心砰砰直跳，夜长乐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多暧昧吗？虽然知道对方很认真在表态，但她总是会想歪，从方才踏进殿中她就不对劲了。

“嗯，朝堂上有五成是我的人，剩下的有一成保持中立。”温素慈艰难地回到正轨上来，一开口直击要点，她们想掌权只有获得更高的权利。

“我记得我的客人有很多是剩下五成的，你给我个名单，我应该能帮你解决不少人，这还得多亏了在烟柳阁的两个多月。”夜长乐并非自嘲，而是真心感谢自己这段遭遇。

可这在温素慈听来就悲伤了许多，不自觉就对她产生了怜爱之心。夜长乐看着她眼中的深情愣住了，她不是会自作多情之人，只是觉得二人气氛很怪异，却又说不出来。

“无事王后请回吧。”心里的烦躁倏地蹿了出来，她表情立即变冷，看着温素慈就开始下逐客令。

这是夜长乐私下第一次称呼她王后，温素慈心里没来由地失落起来，她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冒犯了她，看着她冷漠的样子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得木着脸回了惜朝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