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着宋今今黑葡萄般的眼睛里透出坚毅的目光,众人莫名的开始重视她接下来的话。
“供销社需要的是炸好并且调好味的知了,不仅费油费柴火,大家调出的酱料口味还有可能不一致,
不如大家把抓来的知了送到我这里,我统一去炸制跟调味,价格就按八分钱一斤。”
村民们听完这话,眼睛顿时一亮,又重新躁动了起来,村里很多妇人最近都在做公社派给他们的手工活——纳鞋底。
三双鞋底才挣一分钱,一天不干农活光纳鞋底,就算累的眼花脖子疼也才挣个三分钱。
而现在依照宋今今的说法,他们只要找自家的孩子,钻树林里伸手抓一斤的知了,就能得八分钱,这能换俩鸡蛋呢,哎哟我的天老爷,这简直是天大的美事啊。
就在众人沉浸在憧憬中,人群中传来一阵冷哼:“切,说的真好听,村里谁不知道你家有多穷,你出的起八分钱吗?”
宋巧珠抱着怀中的儿子,冷锐的三角眼里写满鄙夷,尖酸刻薄的样子像极了宋三婶。
听到这话,周围喧哗的村民们顿时安静下来,脸上喜悦的表情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
宋家老两口不能下地劳作,一家八口的生计全压在十五岁的宋今今肩上,即使宋大柱也能挣工分了,可到年底分的粮食也刚够一家人果腹,
宋巧珠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作为全村最穷的人家,哪来的钱买他们抓的知了啊?
宋今今没有对宋巧珠的话进行反驳,只是在围观的村民中扫了一圈,最后目光定在一个小男孩身上,
“我刚才看到你在树林抓了好多个知了,我出钱买你的怎么样?”
男孩看着年纪不大,只有六七岁的样子,听到宋今今要给钱,只是懵懂地点头,来到她跟前,将抓到的知了一股脑倒在土地上。
宋今今变戏法似的从裤子口袋里掏出她从商城里买的简易电子秤,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中先称了一下小男孩上衣的重量,
接着将小男孩的上衣做成一个口袋的模样,把地上的知了全部装在口袋里,相减之后得到了知了的重量。
“一共是两斤,给你一毛六分钱。”
宋今今爽快地把纸票交递到小男孩的手里,小男孩擦了一下脸上挂着的鼻涕,喜滋滋地举着小脏手接过宋今今递来的钱。
宋今今尽量避开他粘了鼻涕的部分,但还是不小心蹭上一点,这对有洁癖的宋今今来说顿时头皮发麻,她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拍拍男孩的肩膀,把鼻涕物归原主。
看来以后不能光顾着解决吃饱问题,还得向村民普及将卫生的重要性,要是家家户户都用上洗手液就好了。
拿到钱后小男孩蹦蹦跳跳地跑回了父母身边,他妈妈赶紧将钱揣进自己的口袋,看向宋今今的眼神也带着感激。
宋今今抿了抿嘴:“今天在供销社那卖四斤知了得了一块二,供销社明天需要十斤,这还差八斤,大家帮忙再送八斤过来。”
众人听后顿时一哄而散,火急火燎地朝着最近的小树林里赶,生怕动作慢了这八分钱就被别人挣走了。
看着抱着孩子也准备朝树林里钻的宋巧珠,宋今今大喊一声:“供销社说了,只收柿园村送来的,我也只要咱柿园村的知了。”
正在闷头走的宋巧珠跟谭剑脚步一顿,宋巧珠更是气呼呼地把孩子放田里,“自己走,天天抱抱抱的,你要把你娘累死啊?”
谭剑不乐意了,他眉头一拧:“有火冲你堂妹去,朝孩子撒什么气!”然后就抱着儿子抛下宋巧珠回宋三叔家了。
而柿园村的人听到宋今今这句话后,顿时觉得颇有荣焉,他们第一次体会到生在柿园村的幸运。
村民们忙着抓知了去了,知青们就当听个闲,也散伙了,毕竟八分钱对于他们来说不够他们零花钱的十分之一。
但陶兴却还在原地杵着,没去抓知了,也不想回知青点。
他虽然看不上八分钱,但不一定看不上三毛钱,柿园村是整个泉溪县植被种植最广泛的地方,所以树上面也栖息了数不清的知了。
知了的繁殖能力十分强,假如一个夏天能抓十万个知了,扣除成本的话成为收入过万简直是轻轻松松。
从刚才宋今今的话中,他抓到了一个重点,供销社能收下知了的关键不是因为知了用油过了一遍,而是宋今今熬煮的酱料!
只要得到酱料,就算是过了知了的季节,也可以把它们涂在别的食物上,到时候他回城了,也能如法炮制地把吃食卖给供销社。
想到大把大把的钞票,陶兴顿时呼吸急促,漆黑的眸子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和贪婪。
眼看着宋今今要走,陶兴轻咳一声:“咳咳,那个,宋姑娘请等一下。”
宋今今回头,脸上有些不耐烦:“你有事?”
见到宋今今对自己态度,陶兴莫名有些恼怒,自己一个读过高中的城里人竟然被一个村姑落了面子。
陶兴脸色灰白,表情有片刻的扭曲,想到近在咫尺的大钞,他进行了一番思想斗争之后还是开口,“宋姑娘,能借一步说话吗?”
“不行,你有什么事就在这说。”
宋今今眼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