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今今倒也没顺着她的话题反驳,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三婶是吧,你知道你强迫我嫁人的行为是犯罪吗?要吃枪子儿的!”
“你放屁!!我嫁我亲侄女怎么成犯罪了!!再说你是我亲侄女,是我们宋家的人,我看谁敢管我们家事?”
宋三婶七不平八不愤,指着宋今今唾沫星子横飞地说道。
“你没经过同意把我卖到李家,还私自收了别人的钱,这怎么不是犯罪了?国家严厉打击拐卖妇女犯罪,你竟然想用家事糊弄过去?
你把政府放哪里?你把公安放哪里?你是要跟国家作对?我知道了,你是要造反!!!”
七十年代虽然没有八十年代出严打的厉害,但现在局势动荡,属于特殊时期,稍微有个风吹草动都能被人揪住把柄。
宋三婶作为一个地道的七零年代农妇,虽然大字不识一个,满嘴只有屎尿屁,但她还是知道宋今今口中政府、派出所、国家这些重要性的。
再加上宋今今严肃的语气加上振振有词的态度,宋三婶恼羞成怒,重新捡起地上的笤帚,冲了上去。
“我让你个小蹄子血口喷人!!而且,村里又不止我一个这样嫁闺女的,按你这样说,公安的花生米都用不过来了!!”
她说着高高扬起挥动笤帚的手臂。
宋今今看了一眼嘶吼尖叫的宋三婶,再看一眼满腿伤痕,脸色冷的骇人,抓起从商城买的魔鬼辣椒面就朝宋三婶的脸上扬起了过去。
“啊啊啊啊啊啊!!!”宋三婶立刻蹲下捂住眼,发出杀猪般的尖叫,两只眼球如同被放在油锅里炸了一遍,疼辣无比。
“呵呵,这次是辣椒粉,下次就是热油了!!大柱,现在就去派出所报案,我是不是血口喷人等别人公安去你家搜一圈就知道了,再说,别人嫁女儿最多就收三块钱,你金额太大,就是犯罪。”
宋今今掷地有声地吩咐着最大的弟弟,居高临下地看着瘫倒在地上的宋三婶。
“好嘞。”
宋大柱答应完,一溜烟地跑了出去。
“别别别!”
宋三婶想拉住正要跑的宋大柱,可她眼睛被辣椒蛰的只能睁开一小条缝,宋大柱更是像个小泥鳅,蛇形走位硬是躲开了宋三婶油乎乎的胖手。
宋三婶顿时满脸雪白,鼻涕眼泪横流,一脸狼狈地盯着宋今今,咬牙切齿道:“我现在把钱退回去行了吧!”
宋今今点点头,补充道:“还有三转一响。”
宋三婶饶是心里不服气,但只能点点头答应,哆哆嗦嗦地伸手去够放在脸盆架子上的湿毛巾,敷在眼睛上,借着模糊的视线,跌跌撞撞走出去。
等出了篱笆门后脚步飞速地朝家赶,再也没了往日的嚣张。
走时心里还嘀咕着当初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宋今今怎么变得牙尖嘴利的了。
宋今今对着宋三婶臃肿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这个宋三婶在村里不是撵狗就是偷鸡,看谁家晒的干豇豆好都得顺手抓一把,是村里人嫌狗厌的存在,
不仅如此,她还嘴贱心毒,前年造谣人家十六岁的小姑娘跟男人钻稻草垛,害得小姑娘跳河自尽,
被小姑娘七大姑八大姨差点打死后居然还不老实,敢造谣她跟那个什么陶知青有一腿。
宋今今眼睛眯了眯,等着吧,赵翠玲(宋三婶大名),惹到我,你算是踢到铁板啦。
“今今啊,灶台上有你爷出去给你熬的草药,你赶紧喝了吧,喝了头上的伤就能好。”
宋老太太躺在干草榻子上,用手指了指厨房的方向。
宋家二老身体不好,宋老太太腰部底下没有知觉,只能躺在床上,
宋老头子稍微好一点,还能拄着老木头梆子做的拐杖下床走一走,那碗草药汤就是他得知孙女被打后去后山采的。
可他的双腿也支撑不了太久,在他艰难地熬完草药汤之后,两条老腿再也受不住,又重新回到了床上。
“好的奶,我现在就去喝。”
宋今今刚才又从商城买了一些止痛药跟消炎药,伤口早就不疼了,但想着不能辜负两位老人的心意,只能走去厨房,端起灶台上豁口的瓷碗,将里面墨绿色的草药一饮而尽。
宋家的土坯房子很小,厨房、里屋、堂屋都是连着的,里屋用碎布隔开,外面是老两口的休息区域,里面就是宋今今跟五小只的。
草药又苦又涩,宋今今屏住呼吸才能喝得下去,即便闻不到,一些没切碎的药材残渣还是把她的嗓子磨得生疼。
“咕咕咕~”
大概是这具身子很久没吃东西,宋今今肚子像打雷一样叫了起来,而且胃部还饿的直抽抽。
她扫了一眼厨房,土灶上架着一口泥巴封的不牢固的锅,锅边放在由木桩做的切菜板,菜板已经开裂,看样子是很久没有用了。
宋家有八口人,她上面有爷奶,下面有五个弟妹,分别是宋大柱、宋二柱、宋三柱、宋小柱,以及今年刚满五岁的妹妹宋小花。
八口人,但是菜板旁边只放了四个豁口的瓷碗,可想而知家里穷成了什么样。
她看了一眼爷奶,又看了眼睁着纯真的大眼睛,一脸期待地盯着自己的弟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