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商小哥听到牧出弥洸这话的一瞬间脑内登时警铃大作,但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举枪的那只手虎口处便一阵剧痛,连带着整条小臂都从肘部麻到了掌心。
被他限制住行动的少年,用尚能活动的双手准确找到了他关节处的尺神经。小腿的膝盖骨也传来一阵钝痛,骨头最脆弱的地方被人狠狠踢了一脚。
他几乎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单膝跪到了地上,膝盖骨简直像是要裂开一样的疼。而与这声音同步响起的,还有他手中枪支落地敲出的清脆声响。
这个小孩子,居然在短短的瞬间,就顶着绝对悬殊的力量差,漂亮地完成了形势倒转。
黑商小哥下意识就顶着痛感伸手要去抓那柄近在咫尺的配枪,但在他的手触碰到枪管以前,便有另外一只手把它捡拾了去。
黑发的少年举枪对准他的鼻尖,先前总是漫不经心轻眯着的双眼,这会忽然变化了形状。他明明在笑着,眼中却蓄满了冰冷的杀意。
“不要小看任何比自己年龄小的人喔。”牧出弥洸说,“这次不怪你,毕竟人都会有犯错的时候。下辈子记得注意一点。”
黑商小哥咬咬牙根,一撑地面便试图扑向几步之外的牧出弥洸。但在他的指尖碰到对方的衣角发丝之前——
像是不合时宜的烟火,陡然炸响于空寂的房间一角。血液组成的烟花可比宵间花火的昙花一现要持久得多,即使一会去做善后清理,只要这处房屋不被拆除,在百年之后喷上鲁米诺试剂,荧光色的烟花也会再次显现出来吧。
某种程度上也算是永垂不朽了。
牧出弥洸缓缓放下了手中的枪。
“我说你们,下次能不能不要让我做这种体力劳动?”即使面颊上沾染了星星血迹,他语气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波动,只是带着点不太满意地转头,看向了站在原地还没有动作的另外二人,“枪的后坐力很大的,要是震坏了名侦探的智慧你们怎么补偿的起?”
“明明我都给你们制造那么大的空隙了,让他摔倒的那个角度不管是你们谁,扣下扳机都能结果他的命才对。”他单手叉腰,用手里的那把枪地指了这两人,“我后来的位置也已经留出攻击路径了吧?稍微提高一点反应速度好不好你们这对金发的笨蛋二人组。”
“啊?”爱尔兰多少带着点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刚刚要是不想救你,早就一枪把你和那个黑商一起打个对穿了好不好。”
“是啊,所以我也只是说一句事实而已。”牧出弥洸耸了一下肩,语气和刚刚一模一样,不带着任何愤怒或是责骂的意味,平平淡淡的,“不然现在我手里这把枪的子弹,应该已经打穿你们两个人的脚趾头了。”
爱尔兰感觉自己快被这个小孩子气昏头了,旁边的降谷零居然还莫名其妙笑了一声。
“这次出来还玩的开心吗?司令塔。”他问。
“如果剔除你们两个听不懂我说话的部分的话。”牧出弥洸面无表情地回话,“我嫌麻烦,不想让身
上沾到那么重的硝烟味,结果你们还是让我不得不开了一枪。真是的,这不是让我白被他勒住脖子半天,只为了给你们制造空隙吗。”
“原来你不是因为身体素质跟不上没能及时躲开啊。”降谷零看一下牧出弥洸的表情多少带着点笑话他说大话的意思,“没想到司令塔不仅才智过人,体术也能算中上吗。”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牧出弥洸双手环胸,把头偏到一边去了,“如果我陷入了不利的境地,那只会有一个理由——就是当被人认为我正处于不利境地这件事,对我而言更加有利的话。”
“所谓的对你有利,就是能让你偷懒而别人要承担更多责任的方法而已吧。”爱尔兰吐槽。
“可是亲手杀人这件事实在是很恶心,不是非得这么做不可的情况我果然还是想避开。”牧出弥洸有点嫌恶地往后半步,远离了从尸体伤口处逐渐向外扩散的血污,“弄脏了身上还要洗也很麻烦,有那么多的时间,名侦探明明可以去做更有意义的事的。”
“比如说,让波本带你去码头附近的甜品店采购一下?”爱尔兰纯属一款看热闹不嫌事大。
牧出弥洸当场换上了一张期待小猫脸转头看向了降谷零,脸旁边几乎要冒出来有实质的小太阳和小花花图案了。
虽然小花花也是血淋淋的。
“也是呢。”降谷零抬手确认了一下时间,“既然这样,那这些垃圾就交给你来打扫吧爱尔兰。毕竟我跟司令塔接下来还有其他地方要去。”
爱尔兰,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而且不等他发出任何反对的声音,牧出弥洸已经跑到了降谷零的身边,拉住他的手,就从游艇上跳下去了。
熟稔得仿佛亲近的长辈带着小孩出来玩一样。
……这两个人其实是自来熟吗?
明明上次见面还那么剑拔弩张来着。
降谷零差不多是被牧出弥洸硬拽出船舱的,一副逃也似的架势,看起来他真的非常不想碰那具连头盖骨都被打碎的遗体。
但抓着他上岸走出去没两步,牧出弥洸的速度又不知不觉慢了下来。降谷零低头看去,只见少年一直盯着自己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