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怦然心动手足无措,只是偶然在失神的间隙,他会在脑海中想起江然的笑颜。
不知不觉间,那个Beta已经在他的心中占据了那么重要的位子啊……
……
过了一会儿,他收到了母亲寄来的花。
抱着那束包装简单、还含着水珠的茉莉,席秉渊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过那些水珠——他的母亲在病房中每日精心地为盆栽喷水、晒阳;他的母亲也曾在年少时红着脸,把捧花递到那个他连面貌都不记得的Alpha手中。
“茉莉?”
江然还掺杂着几分暗哑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席秉渊闻声从回忆中回过神。
对方刚醒——于是他半阖着眼,微微点头。
“好香。”
江然站到他身旁,揉了一把眼睛,再俯身凑到那一束捧花旁,深深嗅了一下,继而直起身,仰头对席秉渊半开玩笑地挑眉:“哪个小妖精大早上给你送花啊?”
面对那一双狡黠又漂亮的上目线,席秉渊无奈一笑,认命一般地缓缓把花收进花瓶中,在江然打趣的玩味目光中慢条斯理转身,半倚在桌上,双手抱臂环在胸前,与对方平视。
他有模有样地学着江然眼中含笑的戏谑:
“我妈。”
他大大方方道,好整以暇地等待着欣赏江然表情的崩塌。
“……你……妈妈?”
江然面上的幸灾乐祸果然一怔。
“对。”席秉渊偏过头,目光含笑地望向那束花,在清浅中生出几分岁月沉淀的悠长来。
“……一直以来,她最喜欢的花,就是茉莉。”
“我父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会带着自己种的茉莉去见他。”
“……”
“……”
伴随着席秉渊的话音落下,两人的目光都轻轻落在那一束开得清浅洁白的茉莉上。
席秉渊继而笑了一下:“她说,茉莉的花语是‘送君茉莉,愿君莫离’,放在那时候也算是,另类的告白?”
他抬手,缱绻地抚摸过一朵才初绽的褶皱花瓣上,他将微皱的花瓣轻轻捋直,继续道:
“她那时其实是想对他说,‘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余生我们永不分离’吧。”
只是命运弄人,余生……最终遗憾地分离了。
不过这也只是后话了。
席秉渊目光淡淡地生出几分怀恋来。
江然唇角绽开一个缱绻的轻笑,半晌,他注视着那束茉莉,缓缓出声:“嗯……好。”
他抬眸,眉眼含笑地望向表情有几分不明所以的席秉渊,他感到心中有一阵难以言喻的涩意在上涌。
席秉渊从不曾与他分享过自己的曾经,这是他第一次从对方口中听到这些事情,与外界所传的不同,原来他的父母很相爱,原来他也是在爱中诞生的孩子。
原来……他认真说情话的模样,是这样的。
江然唇角笑意愈深。
席秉渊挑眉,眼中的不解确实不假,江然这回答没头没尾的,笑也含着他看不懂的深意。
“……你妈妈应该真的很爱你的父亲。”江然没回应席秉渊的不解,只自顾自伸手抱了那花瓶到怀里,再低头再嗅了一下那清新绵长的芬芳。
茉莉。
送君茉莉,愿君莫离。
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余生我们永不分离。
……
江然深深闭了一下眼睛。
席秉渊,借花献佛,我就当是你对我说的了。
“好香。”江然兀自抱着花瓶起身,煞有介事对席秉渊道,“我的了,替我谢谢咱妈。”
见对方这忽如其来孩子气的模样,席秉渊感到几分好笑,都多大的人了,于是他抱臂,笑道:“下回你自己去谢。”
“……”
江然原本施施然的步子忽而一顿,他维持着抱花瓶的姿势转身,有几分僵硬地回头,直直地望进席秉渊那一双灰眸之中。
那眸中含笑,却也认真。
江然知道席秉渊懂他的意思。
席秉渊在江然有几分震颤之意的目光中含笑点了点头。
江然在原地张了张口,面上闪过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他最终在原地凌乱道:“……好、好啊,我改日一定带礼物登门道谢。”
席秉渊见江然胡乱的局促模样,笑意愈深:“我替她记下了。”
江然低头看着捧花,张了张口,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偏过脸,也没再应声,匆匆回了房间。
一回到房间,他便放下花瓶,整个人背靠在门上,觉得面颊有些微微发烫。
席秉渊的意思是……
要带他去见他母亲?
……
……
一阵排山倒海般的感情涌上他的心间,江然不知道自己应当如何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信任?
可以这么说么?
他知道席秉渊是个心防很重的人,他把自己的和非自己的事情划得很开……而母亲……就是对他而言最重要的、最体己的存在之一。
他既然愿意在自己面前主动提及母亲、还主动提出带他去见他母亲……
江然感到心间的一阵苦尽甘来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