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永安侯府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没必要搞的这般郑重的。”宋君黎听着婚礼流程。
因为她没有娘家,所以打算让她坐着花轿游遍盛京的各街。
“都是皇舅舅的意思。”陆瑾昭笑笑,挑起她的下颌,“况且我说过的,婚姻是大事,草率不得。”
宋君黎身体僵硬,抿了抿唇,轻声道:“陆瑾昭,我们只是合作。”
上段险些丧命的婚姻,让她对婚姻再无信任可言,与陆瑾昭的成亲,更多的是利用,复仇的棋子,维持合作的保障罢了。
还有陆瑾昭体内的毒,可以让他不会成为第二个江云暄,对她痛下杀手。
“我知道啊。”陆瑾昭拿起桌上的胭脂,认真的帮她上妆,“合作是真,我们成亲也是真的啊。”
宋君黎脸上温度一点点攀升,往后缩了缩身子,“可……”
“别动。”陆瑾昭严肃道,“本世子可专门学了半个月,不能败在你手中。”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毁了容,况且有红盖头遮着,别人看不到的。”宋君黎张嘴打了个哈欠,天刚蒙蒙亮。
大晚上的陆瑾昭突然来她房间,让翠湖帮她穿衣,拖着她硬要给她上妆,说是知道她不愿意被人发现真实面容,所以专门找人苦学半月,他亲自来为她梳妆,
她睁了睁困的发涩的眼睛,有这时间还不如多睡一会儿呢,等天亮了一堆礼节,更折磨人,但实在拗不过陆瑾昭的热情。
“新娘子当然要美美的。”陆瑾昭拿过床上的枕头垫到她身后,声音放柔,“你先眯会儿吧,动来动去的给我增加技术难度。”
宋君黎轻嗯一声,实在抵不住困意,迷迷糊糊的眯着了。
陆瑾昭小心的扶住她小鸡点头的脑袋,宠溺的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你倒是心大,说睡就睡了。”
这场婚姻只是合作,她不在乎。
陆瑾昭痴痴的盯着她的睡颜,缓缓靠近她的脸颊,屏住呼吸,在她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阿盈,至少我们成亲了。”
天光大亮,宋君黎是被外面的热闹吵醒的,陆瑾昭不知何时离开,梳妆桌上放着一块轻巧的面具。
宋君黎看着镜中的自己,柳叶蛾眉,略施粉黛,红唇轻掀,一袭宛若流霞般的嫁衣,增添了几分娇俏妩媚。
她不觉有些晃神,好像透过这面镜子,看到了六年前为爱与父母断亲,对镜梳妆,满心待嫁的她。
清简到不能清简的婚礼,她穿着自己亲手赶制出来的嫁衣,端坐镜前,十五岁青涩的面容是掩不住的欣喜,忐忑的期盼着这场婚姻。
期待成空,命丧火场。
“怎么了?姑娘,大婚的日子可不能流泪啊。”翠湖用帕子擦干眼泪,担心道。
宋君黎恍然梦醒,苦涩的勾勾唇角,拿起面具给戴上,自嘲道:“没事,就是感叹以前还真是傻啊,落得个这样的下场也是罪有因得。”
翠湖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一抹寒意,“是江云暄那对狗男女禽兽不如,姑娘不必用他们的恶来惩罚自己。”
宋君黎颔首,酸涩的情绪渐渐收回,她只是不甘,凭什么同是剧情控制下的人物,凭什么江云暄能那般轻易的逃离剧情,动动手指头就能改变她命运的结局。
而她只能被逼到死遁的地步。
迎亲队伍走过盛京各街,宋君黎坐在花轿中,听见围观百姓的议论声,还有礼炮和吹打的喜乐声,热闹极了。
今日的盛况,比起上月江云暄和林墨芷的婚礼,更加盛大。
尽管江云暄位极人臣,成为大卫最年轻的首辅,但毕竟寒门出身,也算清正廉洁,这几年也没积攒下多少家产,自然比不上永安侯府这样百年大族的财力。
花轿停到永安侯府,宋君黎被搀着进入礼堂,景元帝也来了。
吉时已到,新人拜堂。
冗长繁复的流程,一个月以来早已演练过多次,送入洞房,宋君黎才稍稍能送了口气,一柄玉如意缓缓挑开盖头,精致的面具贴在她的脸上,让人忘却了那张布满疤痕的脸,增添了几分神秘的魅惑。
陆瑾昭一袭盛装,嘴角染上的笑意愈加浓郁,全福人安排行完合卺礼,结发礼走完流程,陆瑾昭又去前厅待客。
宋君黎腰酸背痛的靠在床边,让翠湖帮她除去妆面和厚重的礼服。
“妆被面具蒙太久了,居然长痘了。”
宋君黎摸着脸上的几颗大痘,急忙让翠湖拿过药膏敷上,这倒显得昨晚陆瑾昭的行为有些弄弄巧成拙。
她可以对外宣称毁了容,不能真毁容啊。
厨房送了些酒菜,宋君黎也实在是饿了,吃了好多。
陆瑾昭带着满身酒气回到新房,沐浴更衣后,压轻步子叫醒昏昏欲睡的翠湖,让她退下。
新房里只剩下他和睡的昏天暗地的宋君黎,红绸睡裙衬出点点娇憨,乌亮的头发散在婚床上,美的让人心动。
喉结轻滚,不知想到了什么,脸色微涨,舔了舔下唇,抬手温柔的捏住了她的鼻子。
突然的窒息让宋君黎猛的惊醒,身体比脑子反应快,用力一脚踹了过去。
“谋杀亲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