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谣镇。
巨大的山谷里,蓝色的花海在微风中荡漾,一派祥和。
整个城市都在大幅度降温,可这里似乎完全不受干扰。
云晏肃穆站在一处小小的土堆前,凝视良久。
父亲白老师过世五年之久,他作为孤独的父亲在世上唯一的亲人,从殡仪馆领了骨灰,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把人葬在这里。
这个地方,他生活了大半辈子。
落叶就该归根。
“白校长”这个称谓,早就淹没在了时间的尘埃里,当年的事,他已经不想再追究下去,斯人已去,就让往事如烟吧。
只是,他还是不能原谅,更不可能按照父亲的要求把他跟母亲合在一处。
“白医生,这么巧?”
玩味轻佻的嗓音,让他忍不住皱眉,不用转头他也知道是那个讨厌的研究员言洛。
说着话,言洛已然背手来到他眼前,他眼睁睁看着这个没有礼貌的闯入者,用最放肆的姿态,万分随意,踩上了父亲墓前那一抔土,心里很不舒服。
“你来这里做什么?”
他的双眼紧紧盯着言洛的动作,自己都没注意到眼中积蓄已久的愠怒。
“你呢?对着这么个小土堆看这么入神,到底在看些什么?”
“……”
言洛的反问云晏懒得答应,转身便离开,他不准备回答这个不受他待见的人任何一个问题。
“我记得这个镇子上有个姓白的老校长对吧?”
“哦,好像是过去在c市因为wei亵女童被开除了。”
言洛根本不在乎,自顾自说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特意说给某人听的。
如是云晏再如何冷漠,听到有旁人再度提起父亲不堪的往事,他都会下意识顿住身形。
“你想说什么?”
他强压着怒意,脸色铁青。
“不过道听途说嘛,别那么生气。”
言洛早就看出自己的这一番言论已经挑动到了对方的神经,更加得意。
“我没有生气。”
“是吗?那是我看错了。”
言洛的笑意更浓了,开始放肆,眼尾弯弯,像一只狐狸。
“那你走吧,别打扰我找草药。”
他又加了把火,拿出小铲子,第一下就准确挖在那个小土包上,毫不留情。
随后就是,一下两下三下。
云晏不可能不知道身后的言洛究竟在做什么,他明知是试探,咬着牙在忍,可有些事不是隐忍不发就能解决的,何况他心中清楚,自己种种不自然的举动早就暴露,干脆完全爆发了。
云晏愤恨转身,扑向了言洛,抢下他手里可恶的铲子,狠狠抛向一边,发泄地重重落下了一拳,打在言洛嘲笑的嘴角边。
言洛闷哼一声,很快就破皮出血,嘴脸肿起来很高。
这种疼痛并不会让言洛眼中的不屑跟挑衅消失,这就是他要的结果。
理智,很快就在这一拳之后回来,云晏盛怒未消,放下打人的拳头,实在不情不愿。
言洛不言语,破裂的嘴角依旧是无声的嘲笑,明晃晃,晃得云晏双眼一度刺痛。
明明是在挨揍,可他的姿态跟举止让云晏感受到了最强烈的侮辱。
这是天生的残忍,居高临下的玩弄,平等地玩弄每一个人。
直到这一刻,云晏才终于明白,自己第一眼就厌恶这个人的原因:他有浑然天成的兽性,恶是与生俱来的。
愣神之间,处于劣势的言洛已经脱离了他的束缚,敏捷起身,随手抓了把土堆上的沙土,一点不落地扬进了他的眼睛里,云晏迷了眼,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呛得直咳嗽,言洛这才得以站起来,在满天飞舞的细小沙石里,缓缓说着云晏的愚蠢。
“不要激动,这里边埋的根本不是他。”
“五年前,他就被韩志勋的那帮人给秘密处理了。”
“很干净。”
言洛特意补充道。
“还记得你的后援会精心为你准备的一瓶香水么?”
“你的生日礼物。特调,雨后初晴,青草地的芬芳,就像他一样,甘作他人脚下泥。”
言洛好看的狐狸眼暂时阖上,在空气中嗅闻了一下,很陶醉。
“是你做的?!!”
云晏再一次暴走,揪住言洛衣领。
“你可真看得起我啊……”
“我言洛要有这个本事,还能让你这样拎着衣领?”
他抓着云晏的双手,甩到身前,理直气壮理了理着装。
“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问凌子越。”,
“?”
云晏更疑惑了。
“还有件事顺便告诉你,”言洛的话点到为止,并不细说。
“你爸在特殊学校的事是被诬陷的。”
“诬陷他的人,姓凌。”
“你不用表现得这么震惊。”
“你之前得到的消息都是有人故意安排好放给你的。”
“都是假的。”
言洛不屑地一撇嘴角,对云晏的愚蠢更加蔑视。
“你以为你这么多年的暗中调查,凌家的人会一无所知?”
“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