胀,说不上是什么滋味。他看着窗外斜挂的太阳,不由得心烦意乱。他从口袋中掏出一盒香烟,刚想抽出一根来,突然想起写字楼禁烟的事情。他把玩着手中的打火器,不断开合着打火器的盖子,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过了许久,姜佚明才淡淡地说:“以前我每一天都很关心你。”
视频对面的黎景也沉默了片刻,他嘴唇微启,低声说了句对不起。
姜佚明将打火机丢在办公桌上,他收敛了悲哀地神色,又换上严肃威严的外壳。他一瞬不瞬地盯着黎景,问:“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对不起。你到底在哪?”
“黎景,我现在的耐心很有限,你最好别让我再问第三遍。”
黎景没再挣扎,他自知做错了事,低头小声说:“在家里。”
姜佚明阖上眼睛,他重重叹了口气,说:“看过医生了?”
黎景用几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看……看过了。”
姜佚明“嗯”了一声,说:“等着,我现在就过去。”
说完,姜佚明挂断了视频。
黎景曾对他说过现在住在哪个小区,姜佚明闲暇时查过那个小区的地址,因此有些印象。他没开导航,等红绿灯的关口,给黎景发了条信息,让他把具体哪号楼、那一层发来。
黎景也没再藏着掖着,马上回了条消息。
黎景住在拥挤狭小的弄堂里,不便停车,他便将车停在了附近的停车场。而后一路跑到了黎景家楼下。
一走进楼道中,光线瞬间暗淡下来,到处是潮湿的灰尘的气息,就连姜佚明走进来,都忍不住要打几个喷嚏。他不敢想这里的环境对于黎景这样的严重哮喘病人而言,该有多危险。
走到黎景家门口,姜佚明急促地敲了几下门。而后他又唯恐黎景急着为自己开门,反而让自己的伤势雪上加霜。于是,他隔着门,朝屋内喊道:“你别急,我在外面等着。”
老房子的隔音不好,屋内很快传来黎景一瘸一拐走过来的声音。姜佚明仍是不放心,他收紧拳头,柔声说:“你慢点,别伤了自己。”
半分钟后,黎景打开房门。四目相对的刹那,黎景露出一个满足而幸福的笑容,这盈盈笑意在苍白如纸的脸上盛开,反而更让姜佚明揪心。
姜佚明的脸色更加难看,他踏进玄关,没敢碰黎景,先是上下将黎景打量了几遍。
此时,黎景正挂在单拐上,他的左腿打了石膏,几乎不能动弹。
姜佚明只觉自己大脑发胀,眼前乌黑,胸口闷痛,就连呼吸都有些不畅了。他下意识地扶住墙壁,先是缓了几秒钟,而后才咬牙切齿一般地说:“黎景,这就是你昨天对我说的没事儿?”
他看着黎景,既心疼又愤怒,从牙缝中挤出字来,质问道:“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骗人?”
黎景自知理亏,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眼巴巴地看着姜佚明,说:“对不起……我昨天不知道自己骨折了。”
他拽着自己的衣角,心想既然姜佚明已经知道了,那边索性将全部都说出来,省得对方像挤牙膏一样,反而更生气。
黎景抬头看了姜佚明一眼,鼓起勇气说:“最开始我只是觉得……觉得有点疼,等到晚上睡觉时,我的腿越来越疼了、越来越肿了。到最后我实在疼得受不了了,担心是骨折,这才去了医院。”
黎景见姜佚明脸色愈加难看,连忙说:“我不是故意不告诉你的,而是我腿疼得厉害,光是下楼就很费劲,花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打到了车,到了医院,又要忙着缴费、做检查,折腾了好久才打上了石膏,等到终于躺到病床上的时候,才发现手机已经没电了。”
对面的姜佚明分明一句话都没有说,可黎景却越说越心虚。他咬了咬下嘴唇,直到咬得快要洇出血来才罢休。
“我躺在病床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醒来已经是中午了。医院里床位紧张,我没法住院,拿了药、买了个单拐就回来了。”
“等回到家,我的手机才充上电,这才跟你联系上。”
黎景抬起头来,他拽了拽姜佚明的衣角,软言软语地说:“我不是有意要瞒你,也没想要失联。我手机刚一充上电,马上就回你信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听了黎景的解释后,姜佚明冷笑了一声,说:“昨天你不是有意瞒我,今天呢?到今天你还在骗我,说自己在琴行上课。”
他眉心紧锁,眼神中的怒火熄灭,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无奈。他看了黎景一阵,叹息道:“黎景,你比以前变了很多。你现在真的长大了,学会骗人了,也学会逞强了。"
在姜佚明的印象中,黎景好像永远是个天真烂漫的孩子。他虽然已经不再年轻,但与这个复杂多变的世界却始终格格不入。这些年,他虽然走南闯北,四处漂泊,可一路上都背着自己厚厚的壳,试图将自己与真实的世界隔绝,拒绝袒露自己柔软的心脏,也拒绝接纳整个世界。
在去年冬天,青云古镇“昨朝”的第一次重逢,姜佚明就看出了黎景与真实世界的疏离。但他没有向对方提起,亦不想让黎景改变。
做个“小孩”没什么不好。改变、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