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咸上早, 膏蟹满江波。 正是螃蟹肥美的时节,江河之上,撒网捕捞的渔民不在少数。渔民们往往满载而归, 将沉甸甸装着螃蟹的渔网, 带至各家食肆店铺,换来银钱。虽然秦府有手艺好的厨子, 但终究比不上精于此道的食肆所做。秦拂临时起意, 便带着宝扇,去往城中最擅长烹制螃蟹的一家食肆。 食肆临江而建, 秦拂与宝扇拾阶而上,到了高楼。圆桌上除了烹制好的螃蟹,还有一瓶温热的黄酒, 酒意算不得重,一入腹部只觉得暖融融的。宝扇知道螃蟹寒凉, 便不多吃,只用了几筷便堪堪停下。她抬眸看着秦拂,正用精致小巧的工具,细细挑弄着蟹脚中的蟹肉。宝扇素手微伸,将一只完整的螃蟹拿在手中。她动作缓慢而仔细, 不久便把蟹壳中的肉挑的干净, 将瓷碗中堆积地满满的。宝扇将装好蟹肉的瓷碗递至秦拂面前,又起身斟了一盏黄酒,柔声劝道:“长姐, 螃蟹性寒, 不可多用。” 听到宝扇的柔声劝慰,秦拂眉眼舒展,只用了宝扇递过来瓷碗中的蟹肉, 解了馋念便停下。 宝扇转过身,隔着窗棂向远处眺望。只见悠悠江面上,有船只来来往往。这些船只会在船头的撑杆处,挂上一只幡布,以表明自家的主顾是哪个。江水上的船只不多,而其中多半都挂着“谢”的字样。 宝扇收回视线,端起面前的黄酒轻酌细品。听闻谢观已经接手了谢家水运上的生意,且将其做的蒸蒸日上。谢观的性子,也由当初的温吞有礼,变成如今的性子大胆,前些时日,竟然差人向秦府送来一众外邦玩意儿,皆用精美的匣子装点好。而宝扇收到的匣子,最为微小,两只手掌便能捧起,与其他人收到的木匣相比,看起来煞为可怜。宝扇低垂着眉眼,脸上未曾流露出半分不悦,她捧着木匣,回到了自己房中。锁扣轻启,木匣被打开,里面放着的是粒粒饱满的珍珠,色泽温润,一共一十六粒。 宝扇自然是喜欢珍珠的,价值不菲,佩戴时又模样清浅,不哗众取宠。尤其是珍珠难得,这珍珠的颜色又泛着浅浅的粉意,一瞧便知道是耗费了许多功夫,才得以培育出来。可宝扇只是合拢木匣,并未将匣中的珍珠制成首饰,或是佩戴在身上。 依照谢观的性子,内敛温吞,宝扇既然已经向他诉说过,两人不便再见。谢观却这样堂而皇之地送珍珠给她,虽然是假借府中交好之名,但此等行径,也足以令人心惊胆战。 宝扇敛眉沉思,秦拂语气悠悠道:“韩文歆倒是有几分手段。” 宝扇黛眉微蹙,一脸不解其意地看着秦拂。 秦拂轻笑道:“韩家之事,她寻了秦家,去了国公府,甚至求见了与谢观有婚约在身的尹家,就是不愿去找谢观问个究竟,不知道是因为何等缘故。” 宝扇面色如常,声音轻柔:“寻了尹小姐也是一样的,未婚夫妻间总是有情意在的。” 秦拂不以为然,轻嗤道:“韩家的困境解了,却不是因为谢观,而是尹家亲自出的面。事情有了转机,韩大人心中的郁气散去,病也逐渐好起来了。只是韩文歆却突然害了病,被韩大人送去了僻静之地治病。” 宝扇柔声道:“韩小姐害了病,可那日瞧着,可很是康健” 秦拂想起了宝扇手臂上的青紫痕迹,过了许久才完全散去。秦拂顿时拢紧眉峰,心想韩文歆何止是康健,简直是力气蛮横。 “害病是假,躲藏才是真的。” 秦拂看的分明,哪里有这么巧合的害病,韩大人刚刚痊愈,韩文歆便又倒下。明明是韩大人借看病之机,送韩文歆出去躲避。只是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若是需要韩文歆躲避的事情不见了,那韩文歆自然能早早回来。若是那需要躲避的人和事情,长久停留在城中,韩文歆的归期怕是不定。 螃蟹宴还未过半,秦府便有丫鬟赶来,俯身在秦拂耳边低语几声。秦拂起身便要离开,看到宝扇身姿柔柔地站起身,心中微动,细细思索之下,叮嘱道:“你便待在此处,莫要叫人说我拘束了你。” 整日将宝扇拘在府中,不让她出门,这次连用个螃蟹宴,没有半途离席的道理。 宝扇水眸轻颤,轻声道:“长姐待我,自然是好的。” 秦拂轻哼一声,并不回应,但舒展的眉眼,显示出她的心情尚佳。 待秦拂离开后,宝扇看着满桌的菜肴,唤来伙计,点了几个滋补养身的膳食。宝扇端起桌上的枸杞乌鸡汤,汤匙搅动,轻轻送入口中。门扉轻动,宝扇以为是秦拂去而复返,用帕子轻拭着唇角,站起身来,嘴里的“长姐”还未唤出口,便见到面前人并非是秦拂,而是满身珠翠,面容倨傲的女子。 尹小姐打量着面前的宝扇,弱质芊芊,有弱柳扶风之姿。江河上的风,穿过窗棂,灌进屋内,吹动宝扇身上的衣裙,更显得其身姿纤弱,人不胜
146. 世界六(十八) 重生文里贪恋富贵的小……(1 /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