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神色一愣, 在宇文玄的威压下,缓缓报出了宝扇的名字。他瞧着宇文玄低垂眉眼,辨认不出喜怒的神色, 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喉咙口处。 莫不是宝扇方才照顾长溟剑, 出了什么差错 侍卫虽心中畏惧宇文玄的威严,但认为此事若是有错,也全都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因为找不到合适的婢子, 拉来宝扇来照料长溟剑,又怎么会惹怒了王爷。侍卫想起宇文玄平日的责罚, 最轻的也要挨上二十棍棒,而宝扇身姿纤弱,莫说二十,便是一棍棒下去,都得去了半条命。因此尽管心中畏惧,侍卫准备上前, 将此事尽数揽在自己身上, 不让宝扇受到牵连。 宝扇两字在宇文玄脑海中闪过,他素来记性极好,只提起这个名字, 便记起了这名字的主人她有着一双雪白柔荑,告罪时自认为镇静, 但发抖轻颤的身子已经表明了她的恐惧。 宇文玄眸色渐深, 他并未继续追问宝扇如今在哪里, 或者要侍卫将她带过来, 似乎只是单纯好奇方才谁碰了长溟,如今得知了答案,便足够了。 望着宇文玄离去的身影, 侍卫面带惊讶,心中庆幸不已原来宇文玄不是因为宝扇而生气。他胸口的大石,仿佛顷刻之间被移开,得以正常的吐息。 管家一板一眼地禀告着,照料长溟剑婢子的失职。那婢子被发现时,先是不肯承认,待绳索束缚了双手,才哭喊着她不过是太怕那柄剑死在长溟剑下的,不知已经有多少人,怕是连脏污的血都已经渗入了剑身,她心生畏惧,不敢靠近,万一被冤魂缠上了,定是会噩梦连连,命不久矣。管家见惯了哭喊告饶,心中如同磐石一般,丁点波动都无。 不过是以为王爷再拿不动剑,为免触景伤情,再不会去察看长溟,这婢子才生出了懒怠的心思。 管家自然不会将这些细枝末节告诉宇文玄,其中的种种过程,只化作一句“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不过长溟如今该由谁照料” 经历了婢子失责的事情后,管家只能万分谨慎,冒险来问宇文玄的心思。 宇文玄背手负立,许久后开口道。 “不必了。” 既然是一柄无法开启的剑,费那么多心思去照料剑鞘剑柄又有何用。即使再安排几个人精心照料长溟剑,也不过是当作一件装饰品来除尘擦洗,像这房中的瓷瓶,桌上的盆栽一般,只能供人赏玩罢了。 做一个点缀之物,从来不是一柄剑的命运。它如今已经没有了用处,又何必费心打点,不如让长溟归于沉寂。 管家面色微惊,不敢质疑宇文玄的决断,躬着身子应好。 花晴看着宝扇近来的身子好了些,往常她出门回屋时,宝扇都待在屋子里,想来是一整日都没出去过。这几日不知道宝扇从哪里做的新衣服,银灰色小褂,曳地暗青色长裙,唯一的一抹亮色,便是腰间的红绸丝带。 像她们这般年纪的婢子,最是爱美喜装扮的时候。虽然荷包里没几个铜板,但一旦拿到了月银,必定会托府上跑腿的小厮,去布庄买上几匹布料,拿回来自己裁剪衣服穿。桃粉,艳红,靛青,浅紫挑选的布料颜色,都是些夺目鲜艳的,再花枝招展打扮一番。哪有宝扇这般,用上这种黯淡无光的布料。 可花晴咬碎了银牙,也不得不承认,即使宝扇一身灰扑扑的装扮,也比她们用上顶好的胭脂,鲜艳的布料,更为绰约纤弱。 那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被一只红绸牢牢系紧。除却红绸以外,其余的曼妙身姿尽数被掩盖。这小褂裁剪的有些不合身,让细腰之上的起伏,更为引人遐想。 花晴走近了些,才发现宝扇腰间的红绸半旧不新,不禁出声嘲讽道:“怎么连件像样的腰带都买不起” 还要用这破旧布料,充当系带 宝扇并不生气,柔柔回道:“近来手头拘谨,比不上花晴姐姐聪明伶俐,得了邓姑娘喜欢。” 花晴最近可谓是风头无两,频频得了邓姑娘赏赐首饰,金银,一些小玩意 宝扇突然靠近,一双美目盯着花晴脸蛋细看。 花晴忍住想照梳妆镜的念头,板着脸,声音冷硬:“你盯着我做甚” 宝扇眉眼弯弯,玉指纤纤,虚点了两下。 “花晴姐姐今日的妆容真好看,是用了佳人坊的脂粉” 花晴闻言,心中得意:“自然。” 佳人坊的脂粉,那可是贵人才能用上的。佳人坊有些珍品,还流入了皇宫中,为娘娘们追捧呢。 但看到宝扇两颊桃色粉嫩,唇瓣艳如朱砂,花晴原本的得意神色顿时僵在脸上,暗自骂道:宝扇一副待人采撷,娇艳欲滴的模样,做甚么又来夸她,定是不怀好意,有心嘲讽。
第30章 世界二(六)(1 / 3)